台下,看客們唯恐天下不亂,聽聞台池中兩位女子要一較高下,頓時歡呼聲、喝彩聲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此次擇選可用之才,夏子汀出的題目自然與商事脫不了幹系。這一題,考的是算術。
夏子汀示意掌事取來兩份銅錢,而後說道:“這兩份銅錢中,一份有一百文,另一份則不足一百文,二者相差無幾。兩位小姐各選一份,在一炷香的時間内,看誰能以最快的速度知曉哪一份沒有一百文。得出答案後,再從一開始往上加,一直加到手中銅币的總數,算出最終數字。”
題目一出,台下觀衆紛紛搖頭,覺得此題過于簡單,還耗時費力,實在無趣。
就連黎曦月也滿心疑惑,在她看來,參加這種數一數、算一算就能赢的比賽,實在有失她才女的身份。若不是這題目是夏子汀出的,她哪能容得白鴿這般“放肆”,恐怕早就大發雷霆了。
“這隻白鴿,本小姐且讓你一回,省得旁人說我欺負你這文盲,你先選吧!”對付白鴿這類在她眼中目不識丁的人,黎曦月根本不屑一顧。
“哼!你還是擔心擔心傳出去的是你這所謂的才女被我這白鴿欺負吧!”白鴿毫不示弱,自信滿滿地拿起寫着題目的紙張,走到掌事面前道,“勞煩掌事再給我讀一遍!”
台下頓時哄堂大笑:
“哈哈哈……居然連題目都不會讀!”
“更可笑的是,她還敢和瑞安城赫赫有名的才女相提并論?”
台下的衆人笑得前仰後合,若不是人群太過擁擠,恐怕都要笑倒一片。
場上唯有黎曦月笑不出來,與一位連題目都讀不懂的人比賽,即便赢了,她也覺得丢臉。她愈發覺得白鴿是故意羞辱她,便不快地說道:“夏公子,她這是在羞辱我!”
“可當時黎小姐是同意的哦!”夏子汀溫和地提醒黎曦月。雖然他對白鴿不識字有些失望,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人,但心中還是想再瞧瞧白鴿究竟有多少實力,畢竟他要求甚高,這樣的人可遇而不可求。
“我……”比賽确實是自己同意的,黎曦月隻能無奈地抱着認栽的态度繼續參賽。
夏子汀又對白鴿說道:“白小姐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本公子可多解析幾次。”
白鴿毫不猶豫地回答:“已經明白了!”她的聲音中充滿了自信與氣勢。
“好的,那比賽現在開始!”掌事宣布道,“請兩位小姐分别到桌前就座。”
于是,二女相對而坐,各自認了近處的銅錢開始數起來。
領了銅币後,白鴿并沒有急着去數,而是單手杵着下巴,另一隻手随意地把玩着銅币。她在思索,如何能更快地數清楚五百文銅錢的數量。若是一文一文地數,不僅耗費時間,還極有可能數錯。
她陷入了沉思,不斷尋找着更高效的方法。而旁邊的夏子汀則坐在一旁,靜靜地觀察着這一切。另一邊的黎曦月已經數了一大半,可白鴿那裡卻還沒有開始動手。
衆人開始議論紛紛:
“難道這位赤腳姑娘連數數都不會?”
“我看她是在思考!”
“哼!我看是不會!你瞧,黎才女都數了大半了,這位赤腳姑娘還一個子兒都沒數!”
“诶!說不定她在找方法呢!”
“哈哈……就她?一字不識的人能找出方法,簡直可笑至極!”
“唉,别光盯着赤腳姑娘,你瞧瞧,這黎小姐與夏公子可真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對啊!”
“非也非也,聽聞夏公子對繁花樓的一位姑娘關懷備至,想必……”
“當真?不知此女喚何名?能得夏公子寵愛,必是人間尤物!”
“自然是人間尤物,若單論容貌,怕是能與瑞安城公認的第一美人蕭顔夕一較高下!隻可惜不知曉全名,隻偶聽得老鸨子稱其為無雙姑娘。據說是此女進妓院那日,就被夏公子看上,從此便不用再待客!”
這話偏偏入了黎曦月的耳。
繁花樓?無雙!她之前怎麼從未聽聞過?哼!一個賤人,怎配得到夏公子垂愛。
擋她者,必死!
黎曦月手中的那枚銅币仿佛就是妓女無雙,被她死死地攥在掌心,直到手心傳來陣陣疼痛,她才慢慢松開。
隻是,她數到幾來着?
黎曦月這一分心,居然忘了!
賤人,害她得重數一遍!
黎曦月不自覺地擡眸望向對面的白鴿,當然不是怕白鴿赢過她,她打一開始就不覺得白鴿能赢過她,隻是想看看白鴿現在是什麼狀态。可這一看,她發現白鴿居然還一動不動地杵在那裡,将銅币一堆一堆地分撥着玩!
這隻文盲到底要幹什麼啊?不會數數便認輸啊,有毛病麼!
怎麼自己今日是瘋了麼?居然和這麼一隻文盲比試!真是有失身份!還是快将數數出來,省得陪着她丢人!
唉,丢死人了!
再說夏子汀,聽到台下有人嚼舌,便給掌事使了個眼色,掌事随即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