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嚼舌之人身旁,又多了一位美人,美人饒有興緻地問:“令才識得無雙那位佳人,必然見過許多美人吧?”
那人猥瑣地笑道:“我在繁花樓當值,要說見過的美人,自是比你們見的多!要說這玩過的美人,嘿嘿……與夏公子相比自是不值一提了!”男子打量着送上門來的美人,“不如今晚算上你湊個數可好?”
“令才可真是壞!”女子羞赧一笑,自離去,那人随後也追了上去。
時間過半,瞧着黎曦月用最笨的方法一一相加,夏子汀等得不耐煩了,真要等到黎曦月加完,估計天都亮了,還不一定能算出正确的數量。而這邊的白鴿赤腳站在凳子上,百無聊賴地向人群觀望,似是在找尋什麼。
夏子汀又連添了三盞茶水,才等到餘香熄滅。若白鴿真有本事,也該得出答案了。夏子汀恭敬地問道:“兩位小姐可有了見解?”
黎曦月率先說道:“夏公子,小女這份沒有一百文。”
“噢!黎小姐确定!”
“确定!”
此時白鴿也跟着說道:“我這份也沒有一百文!”
“噢?”夏子汀蹙眉道,“莫不是下人弄錯了,都沒有一百文?”
黎曦月恭維道:“怎會,誰不知曉淩苑的人最是守規矩,怎會出錯?對對不就知曉了!”
于是衆人附和黎曦月,紛紛說道:“定是赤腳大仙數錯了!”
白鴿看了看自己赤裸的雙腳,顯然現在才聽到這個詞。
沒錯,赤腳大仙說的就是她!
雖然知道這不是褒義詞,但那麼多人說她是仙,她一個人堵不住悠悠衆口,幹脆應了:“本大仙确定以及肯定,我這份沒有一百文,黎才女那份定是數錯了!”
遇事不慌不亂才能急中生智!夏子汀突然又覺得,自己沒看走眼,隻是她為何得出了答案卻不說呢?便好奇地問道:“白小姐怎麼就那麼肯定是黎小姐數錯了,而不是你數錯了呢?”
夏子汀見白鴿遇事不慌不忙,心中對她的評價又提升了幾分。他好奇地再次問道:“白小姐,你是如何确定黎小姐數錯了,而不是你自己數錯了呢?”
白鴿伸出纖纖玉指,輕輕點在面前那堆銅币之上,目光靈動閃爍,滿是自信的光彩,她朱唇輕啟,娓娓道來:“夏公子,這道題是要我們把從1一直加到100。雖說這數目不算龐大得難以想象,但要是真一個一個地去加,既耗費時間精力,又特别容易出錯。我呀,另尋了一條巧妙的路徑,找到了個特别的法子。”
“您且看,我把每十個數歸為一組。就拿一到十這一組來說,我通過一種巧妙的規律來算,這十個數相加總和是五十五文。從一加到一百剛好能分成十組這樣的數列,要是每一組都實實在在地是五十五文,那理論上加起來的總數就該是五百五十文。”
“ 可實際上呢,我面前這些銅币代表的數值總和,和這個預期的數目對不上。這就表明啊,其中有一組裡少了一個數,也就是少算了一個銅币所代表的數值。”
夏子汀聽聞,當即依照白鴿所述之法迅速演算一番,果不其然,得出了與白鴿相同的結論。他心中對白鴿的思維方式驚歎不已,這般新奇獨特的算法,他此前竟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設想。
他目光中帶着幾分好奇與探究,繼續問道:“白小姐,那能否告知我具體少了多少文呢?”
白鴿輕輕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出一抹遺憾之色,緩緩說道:“隻因我的算法是以十為一組進行計算的,就像我面前那堆銅币,若某一組裡少了一個銅币,按照我的算法,整體計算結果就會出錯。在這個題目裡,需要計算的數目龐大,一旦某一位上少了一個數,就會對整體的計算結果産生很大影響,這也是我沒有直接說出答案的緣由。”倘若她能識得這裡的文字,或許就能用更為簡便易懂的方式來闡述算法!
此刻的白鴿,既不知這份銅币究竟有多少文,也不清楚從一加到一百的準确總數,心中隻有一個模糊的大概。無奈之下,她隻能靜靜等待黎曦月先開口。
而夏子汀已然斷定白鴿這份銅币沒有一百文,如此一來,那便是黎曦月那邊數錯了!既然數錯了,黎曦月最後算出的結果自然也不會正确,更何況她至今都還未算出答案!
于是,夏子汀神色莊重地宣布:“此局為平局!不知兩位姑娘可有異議?”
“沒有!”白鴿回答得幹脆利落。
然而,卻聽黎曦月輕聲說道:“我認輸!”盡管她心中滿是不情願,但也不得不承認,白鴿的算法确實精妙絕倫。倘若白鴿拿到的是一百文的那份銅币,恐怕早就比她先得出答案了!
能得到這樣的評定,也算是夏子汀給了她幾分薄面。然而比試終究是輸了,黎曦月這才如夢初醒,意識到今日的自己實在是妄自尊大。她思忖着,若此時駁回這個面子,也許夏子汀會對她改觀。而白鴿今日讓她顔面盡失,還是當着夏子汀的面!她黎曦月将這一切都牢牢記在了心裡!
比試結束時,夕陽的餘晖已灑滿天際,可衆人并未就此散去,圍觀者反而越來越多。那些聽懂了白鴿算法之人,依舊沉浸其中,回味無窮。
白鴿見天色漸晚,便欲轉身離去。夏子汀趕忙出言挽留,稱接下來的節目會更加精彩,獎禮也會更為豐厚,還誠摯地邀請她一同出題。但因天色已近黃昏,白鴿還是婉言謝絕了。夏子汀又留意到白鴿赤着雙腳,便以此為由,請她移步去鋪子取新鞋。白鴿略一思索,便應允了下來,她心想,回家若沒穿鞋,估計會被白鶴唠叨上幾十天呢!
要知道,古來便有規矩,男子若見女子赤裸的雙足,可是要提及婚嫁的!夏子汀行走于各類生意場,見過形形色色之人,卻從未見過有女子這般不知羞!不過在夏子汀眼中,白鴿此舉倒顯得大膽不羁,正合他意。他心中暗自盤算,若是能把白鴿攬到自己身邊,悉心調教一番,日後定會成為他經營生意的左膀右臂,說不定,還能有更大的作為。
兩人并肩走在路上,夏子汀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問道:“白姑娘為何沒穿鞋?”
白鴿輕輕歎了口氣,無奈地解釋道:“其實是因為參加你們店裡的活動,我的鞋子為了幫我節省時間,不幸‘壯烈犧牲’了。現在就連我的丫鬟也走丢了!”
鞋子丢了倒還在其次,最要緊的是她竟不認得回家的路了!白鴿一邊努力回憶着來時的路,一邊小心翼翼地走着,不料一不小心踩到了一顆尖果核,頓時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身體瞬間失去平衡,向前撲去。
幸好夏子汀反應極為迅速,伸手将她穩穩地攬進了懷裡。
“白姑娘,你沒事吧?”夏子汀關切地問道,目光中滿是擔憂。
“腳好疼……”白鴿因傷口疼痛難忍,順勢依偎在夏子汀的懷裡,全然沒有意識到他們此刻的姿勢有多麼親昵。
夏子汀輕輕地擡起白鴿的腳,仔細檢查着傷勢,心疼地說道:“傷口看起來很深,我得帶你回去包紮一下。”
受傷了被人照顧本是人之常情,白鴿也就默許了。反正她在沒遇見風郁之前,還跟異性勾肩搭背過呢!況且這裡又沒有風郁,不過是受傷了抱一抱,誰愛抱就抱吧!
夏子汀嘴角微揚,那是獵物到手的宣示,在暮色中顯得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