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血腥!”白鴿下意識往左側瞥去,眼前的景象讓她心頭一緊。隻見七七八八的人,鼻血汩汩流出,卻渾然不覺,隻是瞪大了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忌無雙,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白鴿滿心疑惑,搞不清狀況,又慌忙往右邊瞅去,這一瞅,更是驚得她脊背發涼。這邊的情況與左側相比,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衆人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深深吸引,用情之深,令人咋舌。
原來,那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竟是這般由來!而此時,他們甚至都還未曾一睹忌無雙的真容!
白鴿心中震撼不已,愈發好奇忌無雙究竟是何等模樣。她從未見過這般女子,無需刻意擺弄風騷姿态,僅憑自身氣質,便能讓在場的文人雅士、王侯将相們鼻血橫流。這等清倌佳人,着實令人稱奇!
“夏子汀,這裡的人都是沖着忌無雙來的嗎?”白鴿輕聲問道。
“差不多吧。”夏子汀語氣輕松,仿佛早已司空見慣,“不過除了剛才我跟你說的前兩位,想必其餘之人應該不敢輕舉妄動。”
“哦!”白鴿應了一聲,心中卻仍存疑惑。
就在這時,老鸨子扭着她那肥碩的身子,邁着誇張的步伐登場了。她渾身上下珠光寶氣,金銀首飾挂滿了全身,在燈光的映照下,金光閃閃,刺得白鴿眼睛生疼。
老鸨子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衆人,最後竟單單停在了池中的白鴿身上,微微颌首,算是打了招呼。
這一颌首,可不得了,周身之人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直看得白鴿面紅耳赤。他們莫不是以為自己與老鸨子關系匪淺,甚至……風流韻事無數?哼!她才不要别人用這種看風流狗的目光看她呢!在座的這些人,哪個不是風流成性,她白鴿可不需要被他們崇拜!
于是,白鴿強裝鎮定,端着一副忸怩的笑容,對老鸨子輕輕一笑,算是回應。
夏子汀見狀,沉聲問道:“你跟老鸨子有交情?”
居然連夏子汀也這麼想!很好奇水浩飏是如何救出南宮軒霖!白鴿心中惱火,沒好氣地回道:“沒有!”就算有交情,那也是仗着你夏子汀的勢!
話一出口,白鴿便覺自己語氣過重,可又拉不下臉來道歉。其實,她那番話說得如此違心,夏子汀心中早已有了數。
老鸨子倒也不在意,畢竟眼前這位可是敢賣了南國世子還能全身而退的主兒,她可不敢輕易得罪!隻見她露出一嘴大金牙,滿臉堆笑地說道:“無雙乃我繁花樓的寶貝,就像我紅娘娘的心頭肉啊!如今她就要易主了,我這心裡啊,真是不舍得很。可女大不中留,我也得為她好好打算打算不是!呵呵,閑話不多說,紅娘娘我直接切入正題。無雙這女兒,我不要錢财!”
聞得此言,夏子汀神色微微一變。
不要錢财!
他千算萬算,卻漏算了這一步。如此一來,忌無雙極有可能落入他人之手,他精心策劃了這麼久的事情,恐怕就要毀于一旦了。這老鸨子,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那要何物?”那些風流公子哥兒們頓時沸騰起來,紛紛猜測老鸨子的意圖。
老鸨子滿面紅光,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說道:“要才!”
“财?”有些人沒聽明白,誤以為老鸨子說的是錢财,連忙問道,“紅娘娘,錢财有何不可?”
老鸨子擺了擺手,解釋道:“此才非彼财,此财亦非才,才而不财非才也!”
白鴿在一旁,低聲向夏子汀問道:“老鸨子的意思是說,一個真正有才華的人,不應該僅僅滿足于物質上的成功,更應該追求得到世人的認可和尊重。如果一個人隻有财富而沒有才華,那麼他并不能真正被稱為有才之人。”
确實如此!才華和财富本就是兩碼事,隻有真正有才華且能得到他人認可的人,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有才之人。
“不錯。”夏子汀聽到白鴿的話,這才想起自己并非孤軍奮戰。他慶幸自己将白鴿帶來了,雖說不能保證一定會有好結果,但至少為這件事多了一份保障。
“老鸨子對這個‘女兒’還挺不錯的嘛!”白鴿想起之前那個隻賣二十兩的女子,再對比現在這個為忌無雙博前程的老鸨子,不禁感慨道。
“隻怕沒那麼簡單!”夏子汀眉頭微皺,心中隐隐覺得,自己預謀之事恐怕不會如想象中那般順利。忌無雙是他親自安排進繁花樓的,可誰能想到半路會殺出個老鸨子。難道這繁花樓的背後,有一位位高權重的主子?想來應該是如此!怪不得這樓不能為他所用。可這人究竟是誰,夏子汀一時也想不明白。
“諸位貴人,”老鸨子的聲音再次響起,“紅娘娘我隻想知道,乞安街内的乞丐越來越多,有朝一日勢必會威脅到百姓的生活,不知衆位貴人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聰明人一聽便知,老鸨子這一問,直接将那些無權無勢之人排除在外了。畢竟,無權無勢之人,又怎敢随意議論國事?
話音剛落,一位相貌平平的公子率先開口道:“取消王旨,驅逐出城!”
“此人是誰?”白鴿小聲問道。
“此人我也不曾見過!”夏子汀心中也滿是疑慮。此人一開口便說要取消王旨,勢力定然不容小觑。瑞安城何時多了這麼一号人物,他竟全然不知。他猜測道:“此人怕是這樓主抛出的一枚棋子。”
“棋子?去!”白鴿才不想管這些彎彎繞繞的事情呢!
隻是,夏子汀猜對了這樓主往棋局裡扔了一枚棋子,卻萬萬沒想到,白鴿才是那枚能濺起大浪的棋子!
玉嵌陰沉着臉,滿臉抵觸地說道:“此法過于殘忍,那些乞丐多半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病殘,應該給予他們衣食,讓他們不愁吃穿才是!”
白鴿又低聲嘀咕道:“身邊淨是些沒有謀略之人,怪不得身為嫡長子,卻得不到世子之位!”
此時,一句陰陽怪氣的聲音飄了過來:“玉公子莫不是富可敵國,要做這乞安街的主子!”李空這話裡話外,分明是在暗示玉嵌想與世子為敵,甚至給他扣上一個蓄意謀反的罪名。
玉嵌頭也不擡,冷笑道:“敵國倒不敢,名正言順地施舍一些自然還是能的!”
玉嵌這話,分明是在指桑罵槐,說世子之位來得名不正言不順!李空頓時作怒,但下一刻卻又笑道:“玉公子,且問無人發話,又當如何名正言順?”
玉嵌一時語塞,對不上話來,隻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以掩飾自己的尴尬。
“是啊,玉公子,”白鴿對玉嵌微微一笑,說道,“你出師無名,又當如何名正言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