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枝夏,該回去了。”
是傅宴舟的聲音。
那聲音像是一道救令,瞬間讓正與傅桀交談的林枝夏緊繃的神經松弛了些許。
盡管從小調皮搗蛋,是個古靈精怪的機靈鬼,但此刻她不得不收斂本性,努力端着千金儀态。
“好。”林枝夏答應後,抱歉笑看一眼傅桀,“那我就先離開了。”她佯裝鎮定地連忙起身,動作刻意放緩,力求優雅,可内心的急切還是讓裙擺微微揚起。
傅桀見此情景,嘴邊笑容不減,從容地走出亭子的柱子旁。他提高了音量,笑着問向後花園門口的傅宴舟:“怎麼不帶嫂子在家住一晚?”
說這話時,他特意将“嫂子”二字咬得很重,眼神在傅宴舟和林枝夏之間來回打量,起哄意味明顯。
但結果卻令他大跌眼鏡。
傅宴舟輕瞥他一眼,沒有回答他戲谑的問題,“怎麼沒回來吃飯?”
林枝夏則是步履加快地走向傅宴舟,似乎沒聽見傅桀的打趣話語。
傅桀見狀,無趣地聳了聳肩,“工作室太忙了。這不,一下班就趕回來了。”
他剛剛見客廳沒人,還以為他們用餐完後回去了,便打算在花園散步消消食,豈料竟碰上了傳說中的嫂子。
此時林枝夏已走到傅宴舟身邊,右手乖乖搭在左手手腕上,暫時當個安靜的花瓶美人。
一旁的傅宴舟微微颔首,“好,要注意身體。”說完瞧了眼身旁跟着如搗蒜般點頭的林枝夏,便和傅桀告别,“我們先回去了。”
和他告别後,兩人便來到地下車庫,由司機送他們離開。
林枝夏兩眼目不轉睛地盯着隔闆升上後,迫不及待地将頭轉向一旁的傅宴舟,深呼一口氣,壓低聲音吐槽道:“不是我說,你怎麼連你有個弟弟都沒和我說?!我編都不知道往哪個方向編。”
她迅速拂了下額頭,虛擦了把汗,“還好我機智,躲過一難關。”
哼,她是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傅宴舟這個罪魁禍首來的時機剛剛好。
不過誰讓這個罪魁禍首傅宴舟是她的甲方大人呢……
林枝夏看向傅宴舟,微微皺着眉,幾次欲言又止,一副為甲方大人憂心忡忡又有些為難的标準乙方姿态。
她最終開口道:“老闆,要不您告訴我一下您的基本情況?不然到時候被人看出我們一點不熟的話,對您的影響也不好。”
實則她内心狂喊着。
要是傅宴舟這貨因為他們兩人的合約婚姻被揭穿而毀約,不給她錢怎麼辦?
合同中可特地用黑體加粗字說明了如果是因為她導緻合約婚姻被洩露的話,2億可就打水漂了。
傅宴舟聞言,終于舍得把眼神投向憂心如焚的林枝夏。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林枝夏露出這副表情。她平日活潑靈動的眼神褪去,杏眼像淌了汪霧蒙蒙的溫泉,氤氲濕漉。
……她明明剛才還在愉悅地自賣自誇。
傅宴舟頓了頓,将視線移到一旁,幾秒後才回應道:“好,我會讓助理整理一份資料給你。”
“好的。”林枝夏立刻揚起微笑,心裡焦急的情緒散了幾分。她望着回答她時正眼瞧都不瞧她的傅宴舟,微笑弧度并沒有因此減小。
别說是不看她了,隻要傅宴舟能兌現承諾給她2個億,就算是罵她她都願意。
不久後,司機先送了家離老宅較近的林枝夏回家。待車停好後,林枝夏便開門下車。
在關上車門前,她瞧傅宴舟沒有閉眼歇息,仍在看手機,便禮貌地告了聲别,“老闆我先走啦,下次見。”
傅宴舟怔了怔,随後偏頭掀起眼皮,向她微微颔首,算是回應。
兩人對視,林枝夏人還沒反應過來,嘴角自動洋溢起了禮貌微笑,随即慢慢合上車門。
林枝夏眺着離去的黑色邁巴赫,才意識到自己嘴角仍挂着笑,立刻收起笑容來,吐槽道:“林枝夏你重活一輩子還沒忘記職場禮儀呢。”
遠處,黑色車影濃縮成一小團,林枝夏便轉身,準備回家。
夜幕如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輕柔又毫無縫隙地覆蓋了整個别墅區。
鐵藝大門在昏黃的燈光下,投出的影子像是一幅古樸的剪影畫。沿着步行道前行,兩旁的路燈散發着微弱而溫暖的光暈,像是一顆顆黯淡的夜明珠,在黑暗裡勾勒出道路的輪廓。
歐式風格的建築在夜色中隻剩模糊的輪廓,尖頂高聳,偶爾有幾扇窗戶透出昏黃的燈光。
講真的,她心裡對于穿書這件事,仍然是沒有實感的。比如,面對傅宴舟時,一方面覺得他隻是這本瑪麗蘇文世界的角色,他所承諾的2億像是遊戲裡的金币;
另一方面,這個世界又實在太逼真了,傅宴舟好像真和她以前的老闆沒什麼區别,硬說區别的話,那就是傅宴舟長得更帥些。
說起以前的老闆,一副油頭大耳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模樣立刻浮現出來,林枝夏打了個哆嗦,雙手交叉,撇着嘴嫌棄地拍了拍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既然都是資本家,還不如給更帥的那位打打工。”
況且,傅宴舟還賊大方!
不管了,反正先按着計劃走下去再說。
她一向是随遇而安的人,說不定過多幾天就完全适應了。
林枝夏搖了搖頭,晃走剛才的想法,哼着歌悠閑邁步向她的家。
不過她沒有注意到,二層别墅的陽台上,有人一直在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