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舟擡眸望去,林家三人已齊齊站立迎接他。
“傅先生這邊請。”林振業喉結滾動,引着人往客廳走時小腿肚都在打顫。真皮沙發上,周慧雲腕間翡翠镯子撞出清響:“卿卿快給傅先生倒茶,這是你爸常說的君山銀針——”
“不必。”傅宴舟徑直落座主位,長腿交疊,開門見山道:“林枝夏在哪?”
端着骨瓷茶盞的林卿僵在原地。
她剛剛還慶幸自己穿了V領黑裙,此刻鑽石流蘇耳墜正随着發抖的手腕叮咚作響:“姐姐在樓上......傅先生找她做什麼呀?”
落地鐘的鐘擺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傅宴舟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随口道:“領結婚證。”
林臻手裡的Switch直接掉到地毯上,他立刻看向父親林振業,對方卻縮成一團,紅着臉低頭不語。
林卿踉跄幾步,被一旁的周慧雲扶住,“您是不是認錯人了?爸爸明明說……”
“林先生。”傅宴舟突然起身,“三分鐘内帶她出來,過往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實際他壓根沒打算插手林枝夏的家事,但既然她即将是他名義上的妻子,那麼面子功夫還是得做足。
林振業心頭一震,自然明白他說的是他禁門林枝夏,甚至揚言要讓她和陳董相親的事。
“好嘞……”林振業抹着汗喊保管鑰匙的王姨,兩人一前一後迅速往樓上跑。
林枝夏雙手撐着門,耳朵正貼在門上聽樓下動靜,但林家的房門隔音效果一絕,她什麼也沒聽着。
鑰匙插進鎖孔的瞬間發出“吧嗒”一聲,林枝夏迅速後退三步,仰着下巴将一縷碎發别到耳後。
門開了。
林振業後槽牙咬得青筋暴起,手裡粉色行李箱拉杆被攥得咯吱響。
"哎呀,大伯臉色怎麼比廚房的抹布還精彩?"林枝夏轉着鑰匙從他身邊掠過,薄荷綠裙擺掃過周慧雲在樓梯轉角處新換的波斯地毯。旋轉樓梯上綴着的施華洛世奇水晶晃得人眼花,正巧映出客廳三張鐵青的臉。
林卿攥着皺巴巴的手帕強忍淚花,周慧雲氣得珍珠耳環都在抖動,林臻咬緊牙關怒目瞪着林枝夏——昨天他們還在讨論如何讓年近半百的陳董願意娶林枝夏為妻。
“讓傅先生久等了。”林枝夏在傅宴舟面前站定時,刻意放軟了語調。
傅宴舟聽見林枝夏刻意的說話語調,微頓了頓,緊接着向林枝夏投去視線。
少女盡力扮演着含情脈脈的眼神,用力撐起目光炯炯的笑眼望着他,似乎在聲嘶力竭向他呐喊——快接戲啊!
“咳。”傅宴舟擡手虛扶她的腰間,“現在去民政局?”
林枝夏餘光瞥見林卿在摳皺巴巴的手帕,憋笑憋得聲音發顫:“都聽你的~”
傅宴舟颔首,望向前面屏氣懾息而立的林振業,絲毫沒有尊敬他的意思,眼睛微眯,闆着臉道:“聽她說要付林家一億彩禮才能帶她走?”
林振業聞言身子一抖,立刻低下頭顱,喉嚨發緊咽了口唾沫,小聲嗫嚅,賠笑道:“我……是和枝夏開玩笑呢,就怕她被外面的人騙了去。我做伯父的,隻要枝夏開心就成,如今見傅總與枝夏喜結連理,我還得感謝傅總,了卻了我的一樁心事。”
臭不要臉!
林枝夏聽了都要反胃,心裡給他翻個白眼。這林家她是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
“伯父待我如何大家都清楚。”林枝夏偏頭望了眼鐘表,誇張地捂了捂嘴,“哎呀,時間不早了。我們該離開了。”說完看向一旁的傅宴舟。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