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司慎吾大約是求勝無門,一時發了狂,油門一踩,便借着車子馬力優勢沖上前去,并頭前進的瞬間猛地車頭一轉,竟是想與拓海的86一同翻下山崖,可誰知,衆目睽睽之下,
那輛86竟然未蔔先知似的,反身一拐,正如先前入彎時被思域狠狠撞擊那一下時的複仇,86輕盈閃身,倒是連車尾都未被掃到,與86的閑庭信步輕巧離去的樣子全然不同,EG-6那邊霎時間形式急轉,原本想沖撞着86一起滾落山崖,卻在瞬間失去了目标,下一秒就要撞上護欄。
莊司慎吾全力轉動方向盤,腳下緊踩油門,卻還是控制不住地撞擊着刮過了路邊的圍欄,連着外側的車燈都蹭得稀爛,可就算這樣還是沒能壓住車身的沖勢,在路上搖晃着轉了好幾圈,最後才撞在圍欄上停了下來,
好在後面跟着的是千代,眼見着拓海超前,她便松了勁,跟得并不算太近,及時踩下刹車,才總算是沒鬧出連環車禍的大事故。
拓海早開着86頭也不回地下山了,出現在山腳的他到底會引起何等的震撼,千代他們無法知道,她隻是默默地将車停下,像是沒反應過來似的,
三個人都安靜地看着前方那早已遍體鱗傷的EG-6,在昏暗的燈光下,地面上那些車燈的碎片閃爍着零星的光,微弱而無助,又過了一會兒,大概是将纏在手上的膠帶解下來了,車門打開,走出來個垂頭喪氣的男人,
他沒注意到後面的千代他們,隻自己站在那破碎的車前,捂着手臂,默默地看着地上四處橫流的汽油,似是哀悼,又似是悔恨,這時候千代卻突然動了,她解下安全帶,下了車,大步走向莊司慎吾。
這時候坐在車裡的池谷跟健二這才像是得了提醒似的,趕緊跟着下車,“咱們也去幫忙。”
但倆人在後面跟了一時才發現,千代她,好像不是去幫忙的,這丫頭雙拳攥緊,越走越快,到最後兩步幾乎是跑着過去的,
“她幹嘛去?”健二與池谷正覺得一頭霧水時,卻聽見“啪!”地一聲,極清脆的巴掌甩得莊司慎吾一個趔趄,差點摔倒,眼看着她不解氣,還要再打,池谷才趕緊跟健二三步并作兩步沖過去将千代拉開,
“千代你做什麼?”但還是晚了一步,兩人拽着千代後退,卻還是叫她飛起一腳踢在莊司慎吾的小腿上,但不論是耳光,還是那一腳,對方都沒什麼反應,隻悶哼了一聲,
“想死找個安靜地方自己去,拖人下水算什麼東西,你真是惡心!”千代嘴裡憤憤地罵着,一邊拼命地掙紮,健二跟池谷倆人又怕傷到她,也不敢抓得太緊,一時間叫她又掙開,隻剩一條胳膊還被池谷攥着,好在她這時發洩一通過後也稍稍冷靜了些,倒是不打人了,隻拉扯着半個身子,指着莊司慎吾的鼻子怒斥,
“不過是輸了比賽,沒面子罷了,老老實實下跪認錯有誰會為難你,但你卻想殺人!你那一點狗屁不值的面子,能抵得過人命?你給我跪下!”她震聲一吼,别提那莊司慎吾二話沒說,咚地一聲跪了下來,邊上池谷跟健二也腿一軟,趕緊相互攙住,不然也得跟着跌到地上,
“給池谷前輩道歉!”她扭身指向身後還拽着她胳膊池谷,樣子很别扭,卻仍氣勢十足,倒是叫池谷這才反應過來似的趕緊松了她的手,趕緊忙亂地擺手拒絕道,
“哎,道歉什麼的,都是虛的,千代你看他都受傷了,而且車也這樣了,咱們還是趕緊給他叫拖車吧。”
“是,是呀,千代你就别為難他了,他都這樣了…”池谷跟健二一唱一和,“叫什麼拖車!你們兩個爛好人!”千代氣得跺腳,而跪在邊上的莊司慎吾也垂着頭道,
“确實,我根本沒臉讓你們這樣對我。”“呵,你也知…”千代正冷笑着傷口裡撒鹽,卻被池谷拽了拽胳膊打斷了施法,“千代,我知道你心裡有氣,但畢竟拓海他,他不是沒出事嘛…而且,莊司慎吾,也受到教訓了。”“就是呀,千代,你看他的手。”健二也跟着拽了拽千代的衣擺,指着莊司慎吾一直捂住的右胳膊低聲嘀咕道,應該是剛才為了躲避護欄扭傷了。
“又不是我弄傷的,關我什麼事。你們倆不要他道歉,是你們倆的事,我卻沒原諒他。是不是還打算送他去醫院?”千代瞪着池谷問道,
“這…肯定是我們送過去要快些的…”池谷自然知道千代的意思,卻還是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你!”千代恨鐵不成鋼地将拳頭捏緊了又松開,還是卸了勁,轉臉對還跪在地上的莊司慎吾道,
“上車吧。上車再給拖車打電話。”“千代…”池谷跟健二聽她這話一時又驚又喜,卻又被千代下一句話澆滅了,“我不過是去山下的停車場罷了。怎麼,你們還要為了他把我趕下去?”
“哪能啊,”池谷這邊趕緊賠笑臉跟千代打哈哈,那邊還跪在地上的莊司慎吾卻垂着頭拒絕了,
“謝謝。但我,不配得到你們的好意,能幫我打個電話,就已經很感激了。”“别說傻話了,”健二走上前去一面安慰,一面将他拽起來,
“你還有些自知之明。”千代冷眼看他,又被池谷扯了扯袖子,叫她别說了,“今天是拓海沒出事情,我這一巴掌,就算扯平了,若是拓海回去後有什麼事,你等着,我不把你的腦袋扯下來當球踢,算你脖筋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