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方彙全沒聽完,便急着轉身離開。
方應廉伸出手欲挽留,但還是将手放下。年幼時父母早逝,自己整日忙着讀書,弟弟整日在街上閑逛,缺少管教,現在年紀大了,還是什麼都不懂。方應廉自知弟弟長成現在這副樣子,自己也有錯,他便也不能以兄長的身份去壓制他。
驟然間,陰風呼嘯,吹的方應廉衣角紛飛。他揚頭看了看遠方的天邊,電光閃閃,似乎有黑雲壓城之勢。
一場暴雨就要來了。
眼下,還是先把家事處理好吧。
喚來管事,他沉聲問道:“那賬本可找到了?”
管事潘齊将頭低了低,心虛回答:“那翻賬本的人打翻了台子,賬本混了,一時找不到,但是……但是肯定快了,我又叫了一批人去理。”
方應廉眉毛擰緊,“怎麼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
潘齊趕忙躬身,慌張道:“老爺,别生氣。眼下無事,找到,然後燒掉就行了……”
方應廉恨不得踹這管事一腳,什麼沒事?有些事情還沒來得及發生,就是沒事嗎?要是……
“老爺,七殿下來了!”一下人快步跑過來,将事情告與了方應廉。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方應廉猛拍一下大腿,這七殿下,多半是要人來了。這人要是輕易給出去,将消息放出去,可就慘了。
潘齊也算是方應廉的小半個心腹,自然清楚方應廉心裡在擔心什麼。他拱了拱身子,出謀劃策道:“老爺,七殿下來找我們要人,我們不正好從中撈些好處嗎!不讓他留點東西,人,我們就不放!”
方應廉撫了撫胡須,看向潘齊,示意他繼續,潘齊悟了這眼神,自知有機會将功補過,笑得眯起眼:“老爺,不如趁機機會和殿下和談一筆生意,不用太大,隻請他做個小小的交易。隻要他能同意,契約一定,這七殿下呀,以後和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做了什麼交易、是大是小、是好是壞,往後的日子裡都是可以改的呀。”
“呵。”方應廉眯起眼睛,神情釋然,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潘齊的肩膀:“那還不趕緊去給殿下安排好茶水,好好招待一番。”
“欸,好,好。”潘齊點頭哈腰的下去了,方應廉也拍了拍衣服,前往招待客人的主殿。
衆人皆是各忙各的事情,就在此時,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朝着柴房的方向走去。
方應廉到了迎客廳的時候,發現秦沅蹊正背手站着,身姿高挺,脊背寬闊,一股端莊貴氣風範。他用袖子點了點額頭的汗,一想到一會要說些什麼,心中難免還有些打鼓,“殿下莅臨寒舍,讓臣倍感榮幸啊!”
秦沅蹊聞聲回身,朝方應廉笑了笑,方應廉明顯的察覺到這笑意不善,心更提了起來。但是他面前已經沒有路了,不能白白放走那女子,隻能硬着頭皮去将自己的命和殿下的綁在一起,才能穩住方家一條命。
“殿下,喝茶啊。“方應廉端了桌上的雨前龍井,殷勤的遞送給秦沅蹊,秦沅蹊依舊是背手,一點沒有要接的意思。方應廉端着茶杯的手定在半空中良久,心裡是又尴尬又煎熬。
“清明院的人說,我一名手下跟着方夫人到了方府,久久未歸,因而過來問問情況。方大人,人,在哪裡?”秦沅蹊正過身來,慢慢靠近方應廉,方應廉感覺周身空氣突然冷了下去,眼前隻剩下光線被遮擋後留下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