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遇想起趙叔曾經教給他一些偏方,可治一些常見的病,秦遇閑着也是閑着,便前往了太醫院去給秦沅蹊抓藥。她也有其他私心,比如多出去走走,說不定就能多打聽一些消息,總比待在屋子裡好。
她與許春弦熟,一來二去,醫院中的人便多多少少認識了她,秦遇想自己配些藥,看管的醫師沒有阻攔,隻是讓她登記了信息,便去拿了。
起初她抓藥抓的認真,直到藥物逐漸齊全,她才感受到似乎有旁人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她一回眸,便看到一位披着雪狐大氅的人,立在門口,專心緻志地看着她的一舉一動。
三千青絲盤成複雜的發髻,又用珍寶珠玉打理的一絲不苟。她的額頭光滑,氣質大氣端莊,面容看着不過三十來歲,裡着層層疊疊的紛繁服飾,看上去貴氣萬分,這樣的裝扮,讓秦遇聯想起了後宮中的那些娘娘們,隻是不知眼前的這位是不是其中之一。
來人不知身份,秦遇也沒什麼興趣,但是層級看着比自己高,她便想着行個禮就走。那人卻先攀談了起來,款款開口道:“我剛剛瞧了手冊,你是沅蹊那邊的人?”
秦遇微微一頓,很快回道:“是,眼下宮中咳疾盛行,殿下服了幾日的藥不見好,我便循着家中長輩的方子,來給殿下抓一副偏方回去。”
一聽偏方,那人眼眸亮了起來,又道:“既然這樣,可否勞煩姑娘在幫我也抓一副,犬子不慎也染了咳疾,不見得好,我也想給他試試。如果有用,本宮定親自請姑娘來鎖青宮坐坐,以示答謝。”
秦遇耳朵一豎,送上門的人脈。她應了聲,便趕緊去抓藥,考慮到藥效,她随口一問:“娘娘膝下的孩童有多大,倘若年紀小,我配的藥效便輕一些。”
那妃子快速答:“十六又九個月。”
秦遇背着那人,暗暗地挑了挑眉,有些不相信,這女人年齡看着不大,孩子倒是不小,是親生的嗎?
她很快又配了一副藥,發覺這人身邊沒有宮女看扶,竟是一個人來的嗎。
秦遇遞上藥,恭敬問道:“娘娘身邊沒有人跟着伺候?”
對面人垂眸接過藥物,面容溫和,含着笑道:“天氣寒冷,他本不想我出來,但是他身體久病,我不放心,捉摸着太醫院離宮不遠,我便隻帶了一個丫鬟在院門口候着。人帶得多了,要被他發覺了。”
秦遇點點頭,這女人又謙和有禮地謝了一通,才款步離開,讓秦遇有些歎然。想不到宮中竟然有如此和善之人,而且瞧她的眼神,也不像是裝的。秦遇覺得她有一種從骨頭裡透出來的溫柔。隻是她叫的那聲“沅蹊”,讓她心中有些不舒坦。一個妃子稱呼皇子,又不是親生的,卻這樣叫,顯得太過親密了些。
秦遇提着藥包回宮,恰逢一并盛着轎辇回宮的秦沅蹊。秦沅蹊拉開簾子,讓她上來,秦遇幽怨的瞧了他一眼,隻是将自己手中提着的藥包遞了上去,自己跟着其他人一并走着。其實下面的人也都有所感受,秦姑娘進殿下的房間不用傳喚,隻需敲敲門闆;灑掃的宮人也常常看到自家殿下一清早就去找秦姑娘,次數有些過于頻繁,超過了那個度之後,二人之間是何種關系,各自心中也心知肚明。
宮中的日子本就枯燥無聊,二人的關系倒讓他們原本無聊的生活有了一些閑話可談,當然,是避着正主來的。眼下秦姑娘似乎和殿下鬧了矛盾,等伺候完主子,在自己的屋中歇息時,可又有話可以說了。
秦沅蹊見秦遇不肯上來,便提着手中的藥包端詳了起來,隻是看來看去,都沒有發現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如果現在自己下轎子去問,秦遇估計會快步跑開,不理自己。
他拉起轎子一側的簾子,用繩子綁好,從秦遇後側方的位置盯着她的側臉看。氣鼓鼓的,眼神中還有些委屈,難道是被欺負了?秦遇不像是憋着氣受人欺負的類型,難道是因為宮中的規矩多,限制了秦遇的手腳,讓她白白受了氣?秦沅蹊出神地想着,秦遇餘光瞥見秦沅蹊在看自己,腳尖一點地面,解開繩子,“唰”的一聲将轎簾給拉上了。
秦沅蹊失笑,他倒有些好奇,究竟是誰惹到她了。
平穩前行的轎子微微晃了兩下,秦沅蹊的身影便從轎門處出現,他遣散了轎夫和侍從,同她并肩走在朱牆灰瓦的宮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