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沅蹊,你……”秦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氣得口腔中又彌漫出一股血腥味。
秦沅蹊捏着她的肩膀,想讓她先冷靜下來。秦遇昏迷之後,許春弦每半天就會來一次,今天傍晚許春弦還說秦遇心神不穩,元氣也缺,醒了之後,需要好好休息,養養身子,以防留下病根。
他剛想說話,秦遇就用手指頭抵住了他的唇角,示意她不想聽。随後跪起身子,手指壓過秦沅蹊的唇,被壓住的淡紅柔軟的唇在指尖離開之後又彈起,秦遇垂着眸子盯着秦沅蹊的嘴唇。
秦沅蹊已經預料到秦遇想要做什麼了,他咽了咽口水,喉結滾動,靜靜等待着,秦遇垂下眼簾盯着自己嘴唇看的樣子,何嘗不是在勾他。
幾個呼吸之間,秦遇突然就将腦袋湊了上去。
刺痛,這是秦沅蹊的第一個感覺。
秦遇用一側的微尖的牙齒咬上秦沅蹊的唇畔,雖然痛的撓心,但是秦沅蹊也感覺腦袋爽的發麻。
這不是一個吻,而是一場打着親吻名義的懲罰,唇齒磕磕絆絆,雙方都會痛,但是沒有一個人痛呼出聲。直到交纏的唇舌間湧起一股血腥味,這波來勢洶洶的親吻才逐漸停了下來。
秦遇輕喘着退了回去,用拇指抹掉唇角的血珠,在她原本蒼白的唇間留下一抹鮮豔的紅色。似是不過瘾,她回味般舔了舔唇角,挑釁般看着秦沅蹊,那眼眸中的情緒說不清楚,像是一種夾雜着恨意的偏執,引誘着秦沅蹊繼續下去。
屋中的燭火不知為何撲閃了一瞬,屋中也黑了一瞬,就趁着這明滅的一瞬間,秦沅蹊伸手卡住秦遇的後脖,另一隻手則是攬住她的腰,将她整個人都朝前拖了一段。秦沅蹊整個人欺身而上,這一次,血腥味更長久、更濃重地回蕩在二人之間。分明是痛恨的、不滿的、紅了眼的,可他們偏偏要用親密而又莽撞的方式來交流,如同飲鸩止渴一般。
秦遇雖然習武,身體是比平常人都要強健些的,可是躺了兩日,沒有進食,還是在這場無聲的碰撞中落了下風,她有些缺了氣的推開秦沅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氣。
秦遇掩着唇大口喘氣,同時掀起眼簾,望着秦沅蹊,一臉認真地說:“上衣脫了。”
秦沅蹊臉色變了一下,他已經慢慢地将手放到了衣衫中間開始解扣子,隻解了一顆,他便停了下來,在秦遇疑惑的目光中,他紅着耳尖,一本正經地回:“你身子剛好,受不了……”
秦遇感覺時間停止了一瞬,她幾乎一瞬間就明白了秦沅蹊的意思,手指攥緊了身下的被子,咬着牙道:“我隻是想看看你的背。”
難道她在秦沅蹊的眼中,是這般好色的人嗎?
秦遇被誤解,心中又羞又惱,将“隻是”二字咬的很重。
秦沅蹊本該舒一口氣的,可是心中萌生出一股不甘心。這種不甘的情緒讓他感到惶恐,他越想将這樣的感情壓下去,偏偏越難做到。他索性不管了,承認了,他就是不甘心,他想要秦遇的眼睛裡隻有自己,隻依靠自己,隻愛着自己。雖然不甘地這樣想着,可事實他也是清楚的,秦遇的眼中怎麼可能隻有自己,她應該在一個寬廣的世界中,有自己的、自由的選擇。
他能做的,是站的更高,成為一個更厲害的人,方便讓秦遇理所應當的愛上他。
他一邊思索着,一邊解下衣衫,秦遇嫌他解的慢,就直接上手扒拉下剩餘的衣服。黃色的燈火勾勒出秦沅蹊腰身,雖然平時看上去很清瘦的,可是衣服一脫,露出了寬厚緊實的脊背,流暢的肌肉線條延伸到精瘦的腰肢間,秦遇看的有些眼花,秦沅蹊雖然扭過頭是在問她想幹嘛,但是那洋洋得意的眼神好像在說别的,比如他的身體,是不是很不錯。
秦遇不答,扭着秦沅蹊的肩膀換了個方向,側對着燈火,燈光照到他的脊背上,秦遇垂頭,一寸一寸地注視過秦沅蹊的後背,最後在後腰的腰窩處找到了一處半指長的白色疤痕。
秦沅蹊雖然背對着秦遇,看不到她在做什麼,可是溫熱的呼吸一點一點又走過他的身軀,直到在那處停下,他也反應過來秦遇是在幹什麼了,她在找那處傷口。
看來秦遇去了一次鎖青宮,真是知道了不少事情。這兩天他一直忙着看護秦遇,倒是沒來得及去鎖青宮走一趟。
他不是什麼寬宏大量的人,這個月的仇不會留到下個月,捅了他一刀的那個曲一盡之所以還活着,也隻是因為他是遙姨認定的孩子,秦沅蹊也将他看作半個親人。不過秦沅蹊的忍耐有限度,如果曲一盡真的敢再捅他一次,他可能會真的将曲一盡變成半個。
秦遇看完了傷口,又把秦沅蹊的衣服老老實實套了回去。秦沅蹊有些失落的扣起衣衫,剛扣好,秦遇整個人就懸挂在了秦沅蹊身上,她聲音平穩地道:“秦沅蹊,你給我講一些……講一些當年的事情吧。你會給我講嗎?”
“如果你真的能很好消化的話。隻是……”
“隻是什麼?”
“你不怪我一直瞞着你嗎?”
秦遇“唔”了一聲,開了個玩笑道:“剛剛我挺想直接咬死你的。”
然後她才正經道:“這兩天我斷斷續續地醒來過,每次醒來的時候,我渾身動不了,隻能思考。我想到過你的欺瞞,但我更知道你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想法。你不告訴我,那定然是因為你有你自己的考量。我與你的相識應該是互相支撐,而不是互相約束,畏手畏腳。下次再有什麼事情,我确實恨你不告訴我,隻是我現在沒力氣報複你而已,你别想着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秦沅蹊的眼眸被火光映得發亮,雖然秦遇嘴上說着要報複他,可他感覺得到,秦遇并不打算這麼做。她在給他機會,在給他讓步。他真卑劣,竟然能從她對自己錯誤的寬恕中找到一絲快感,他真是卑劣地無可救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