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志棟人仰馬翻,坐回飯桌後唯恐自己聽錯了,“你……你說什麼?!”
蘇燦笑得跟朵燦爛的大菊花一樣,“是真的,我們倆去醫院檢查過了。”
“你!”
他還十分自得,蘇志棟已經要找棍子揍人了,“你幹這種醜事,傳出去讓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放!”
“爸,這都什麼年代了,奉子成婚是普遍現象,大家都這樣。”
蘇筱寶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點點頭:“嗯,也是潮流。”
蘇爺爺愣了好大一會兒,結結巴巴地問:“毛燦……你沒跟爺爺開玩笑吧?”
蘇燦趕緊躲到爺爺身邊,蹲着說:“爺,你馬上就要抱曾孫子了,高不高興?”
“你爸說的對,沒結婚你咋能……這還當着你弟弟妹妹的面,怎麼好意思說出來的!”蘇爺爺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嘴角都不受控制地咧到耳後根了。
象征性地罵了他兩句,就開始詢問孩子怎麼樣,是男是女,他女朋友是哪兒的人。
蘇筱寶看得一愣一愣。
她爺的接受能力也太快了吧!
合着他們老一輩人思想時而保守時而開放啊。
蘇燦坐回闆凳上,跟家人講他和女朋友認識的經過。
“悅涵是張莊寨的,我們倆朋友介紹認識的,最開始就一塊兒打打台球,出去唱唱歌,後面……就處上了嘛,這都快兩年了。”
他喜滋滋地說,“她爸媽一直催着結婚,正好她現在懷上了,結婚的事兒肯定不能再往後拖了。”
蘇爺爺點頭:“那是,咱家必須得負這個責!”
然後對蘇志棟兩口子說,“毛燦的婚事得趕緊操辦,别等人家姑娘肚子大了,再辦事兒不好看,咱們家得擺出個态度來,你們倆明天就去買幾箱禮,去親家那兒拜訪拜訪。”
“這個混賬羔子,淨會惹事!”蘇志棟瞪了蘇燦一眼,“回家就是找你老子給你擦屁股的!”
趙春陽沉浸在要當奶奶的喜悅裡,直接怼回去:“吃着飯呢,别說那些惡心的話。”
蘇盛也雀躍地問:“媽,我是不是要當叔叔了?”
“是呀,我們毛盛要當小叔叔了!”
全家都很高興,隻有楊愛芸娘倆淡定地吃着飯。
楊愛芸是無所謂,談不上高興不高興,蘇燦要成家娶新媳婦,他們當叔叔嬸嬸的回頭包個厚禮,該出力的出力,該幫忙的幫忙就行了。
蘇筱寶跟她媽的想法一樣,但是她還記得書裡的内容,這個新嫂子好像是個事兒精,嫁過來以後和大伯娘天天鬥法,蘇燦又是個娶了媳婦忘了娘的。
但願大伯娘以後每一天都能跟現在似的這麼高興吧。
第二天蘇志棟和趙春陽就巴巴跑上門去商量婚事了。
去的時候,春風滿面,趙春陽逢人就說他們家蘇燦要結婚了。
要不是蘇志棟攔着她,她恨不得把自己未來兒媳婦已經懷孕的消息拿大喇叭全村喊一遍。
可是回來的時候,兩個人卻拉着兩張臉。
蘇爺爺問:“商量得怎麼樣?啥時候辦事定了沒?”
蘇志棟闆着臉把鑰匙往桌子上一扔,什麼話都沒說。
趙春陽氣道:“張悅涵家也太不要臉了!張口就要十萬,不然就說不嫁!”
這個數字讓全家都倒吸一口涼氣。
蘇爺爺猜測,“他們是不是因為閨女懷孕,心裡有意見,說的氣話?”
“什麼呀,他們就是那個意思!當他閨女是金做的還是銀做的,這麼獅子大開口!還有張悅涵,她爸媽開口要彩禮的時候,她站邊兒上一句話都不說,覺得肚子裡懷上了,我不能不答應她。”
趙春陽拿起報紙扇自己一腦門的熱汗,“大不了這個兒媳婦我不要了,我看誰還娶她,到時候她不跪下求我我都不讓她進門!”
蘇爺爺敲敲桌子,“别說氣話。”
他忍不住摩挲起自己的光頭,歎口氣:“再想辦法商量商量,總不能把兩個孩子耽誤着。”
蘇志棟抽了根煙,“我聽張家的意思,其實不是一定要十萬塊錢,主要是縣城的婚房,婚房搞定了,彩禮就好談。”
趙春陽氣洶洶:“這不是廢話嗎,在城裡買房子不要錢啊!”
那個張悅涵就是燒包,在老家有個房子住就不錯了,還想要縣城的婚房,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長多大臉!
這時候,蘇燦興緻勃勃進屋了,一過來就問:“爸媽,婚事談妥了?”
趙春陽正一肚子氣沒處撒呢,“還好意思問,你找的敗家娘們!”
蘇燦一愣,“媽,好好的幹嘛罵人啊。”
“張悅涵非要在縣城買套房子,才願意嫁過來!”
蘇燦漫不經心地說:“那就在縣城買呗,在村裡住确實也不太方便……”
趙春陽更生氣了,“在家住有什麼不好的?”
她還想着,把老二家的宅基地弄過來,直接給他們小兩口當婚房呢,重新裝修裝修,不就能省一大筆錢嗎?
趙春陽本來盤算的好好的,誰知道未來的兒媳婦,人家還看不上老家的房子了。
蘇燦說得有理有據:“悅涵從小就是她爸媽寵大的,嫁到咱們家,我總不能讓人家受苦吧?咱家院子就這麼大,毛盛、瑩瑩都還要好些年才成人,我們倆小孩出生以後,這一大家子住着,多不方便啊……”
“可是……”
蘇志棟打斷:“房子和彩禮,不能同時要。”
女方家要是非要在縣城買婚房,他們也不能不答應,畢竟孩子在人家肚子裡。
真把人家女孩兒氣出好歹,孩子出了問題,誰也擔待不起。
但是他們家又不是多富裕,張悅涵當時跟蘇燦在一起的時候,也知道他們家裡條件,既要婚房,又要十多萬的彩禮,他們實在出不起。
蘇志棟吐出口煙圈,作出決定。
“未婚先孕這個事,主要責任在咱們家,但是悅涵也不是一點責任都沒有,我跟你媽隻能盡量滿足她們家的要求,但是超出我們能力範圍的事,我答應不了。”
“你上邊還有你大哥,下邊還有毛盛、瑩瑩,咱家的錢不能都花你一個人身上,你明白嗎?”
蘇燦略有心虛,在老爸的注視下點了點頭。
他故作潇灑地擺擺手:“沒事,隻要婚房解決了,彩禮我去找悅涵說,讓她勸勸她爸媽。”
趙春陽站起來,拿着雞毛撣子追着他抽。
“就你會惹禍,你娶一個媳婦,頂人家娶三個媳婦!”
“媽!疼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