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天朗氣清,窗外的百靈鳥兒肆意伸展着歌喉。
勤勞的夜鬥先生開始了他一天的勞作。
神山千代打開卧室門,就見黑發青年戴着頭巾、拿着抹布、唱着歌兒,快樂地洗洗擦擦,走過的地方,閃閃發亮、光可鑒人。
她在心底正式敲定了住家保姆雇傭計劃。
但很快,她就注意到了對方側臉上兩道不正常的淤青。
“你半夜睡覺滾下床了?”神山千代說着,折返回卧室拿了點藥出來。
她叫停夜鬥的勞動工程,把藥遞給他,又去把毛巾打濕,放進冰箱。
夜鬥站在鏡子前,一邊呲牙咧嘴地抹藥,一邊道:“昨晚有個咒術師半夜跑過來,看着不像好人,我給趕跑了。”
神山千代一愣:“誰?”
夜鬥:“黑色頭發,紮着個半丸子頭,眯眯眼。”
夏油傑?
他來做什麼?
神山千代自認和他不熟,寥寥幾次見面,對方也是進退有度,看不出來是會半夜興起突然潛入獨居女性家中的人。
倒是五條悟更有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而且……
“那可是特級咒術師,你沒有神器,也能打得過?”
不會是什麼東西假扮的吧?
“你那是什麼話?我需要神器隻是因為拿着它才可以對妖物造成有效傷害,本質還是因為我厲害好不好。”夜鬥不滿地糾正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個咒術師似乎也不想鬧出太大動靜,沒拿武器,也沒有展現自己的術式,隻是赤手空拳和他肉搏,發現打不過後,就幹脆利落地跑路了。
神山千代颔首,又彈了個五元算作他的辛苦費,坐在沙發上,暗自思忖。
思忖不出來。
沒理由啊實在是?!
“千代,”夜鬥敷着冰毛巾,突然出聲道:“你加入咒術師了嗎?”
神山千代:“沒有。為什麼這麼問?”
夜鬥垂眸:“我聽見他叫你‘神山同學’。”
神山千代想了想:“大概是習慣吧,夏油先生當過很長一段時間老師。”
夜鬥沒再說話。
神山千代看着他,問:“怎麼了?”
自從抽到【戀人】卡後,她總覺得自己感知情緒的能力強了很多,就像現在,她能察覺到夜鬥的情緒很低落。
“……”
夜鬥沉默良久,低聲道:“千代。”
“術師都是瘋子,不要相信他們。”
-
昏暗的和室裡,夏油傑坐在榻榻米上,垂眸看着桌子上的手機。
昨晚铩羽而歸,大早上的又和幾個政府官員周旋半天,他現在的心情實在不怎麼美妙。
盤星教發展到現在,名義上是人人喊打的詛咒師集團,實際上卻已被不少咒術師所承認。民間咒術師的搖籃、幾乎與總監會成分庭抗禮之勢——這樣的名頭和規模,自然會引起政府部門的關注。
與總監會以三大家族為首、固步自封的清高态度不同,夏油傑對政府的招攬并不排斥,或者說,他根基尚淺,要徹底取代總監會,政府的支持本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那個半夜出現在神山千代家裡的男人到底是誰?!
作為五條悟點名認可的大前輩、二年級們蓋章認證的靠譜前教師,一年級的新生們自然也有夏油傑的聯系方式——以便總監會又支開五條悟,暗戳戳想對他的學生們動手時,有人能及時趕到救他們一命。
于是很巧合地,夏油傑就這麼卡着神山千代删除的前一秒,看到了她在釘崎野薔薇動态下的回複。
他調查過衫澤高中的校規和課表,知道若是正常行課,她在這個時間點絕無可能拿到手機。所以這條回複是怎麼回事?她又因為卡牌請假在家了嗎?
好奇心與窺視欲一瞬間燒上心頭。他不斷告訴自己,憑你們現在的交情,你根本沒有立場展現那份過度的關心。不能着急,慢慢來……
去他的慢慢來!
他當晚就騎着咒靈偷偷跑去了仙台。
本來想的是隔着窗戶遠遠看一眼,結果神山千代拉了窗簾。于是他又想,悄悄進去一下,就一下。沒想到剛用咒靈撬開鎖走進去兩步,就被一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小子襲擊了後腦勺。
要不是咒術師身體素質過硬——
兩人就這麼從玄關打到客廳,在狹小的單人公寓裡你來我往地幹起架來。
雖然都有收手,但拳拳到肉的悶響聲也絕不含糊。
偏偏在這期間,神山千代沒有出來看哪怕一眼。
她不會被打暈了吧?
他想到這裡,心神一亂——對方的體術本就比他精湛,都是從屍山血海裡與人搏殺出來的技巧——隻這麼一晃神的功夫,就立馬被人抓住機會,一把掄在地上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