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在這不知道第幾次見鬼的循環中突然遇到了熟悉的同類,蘇茴的膽子也大了一點,也顧不得去想為何在這滿天繁星的夜晚男人會穿着一身雨衣出現在這裡。
他緩緩地将車停在男人的腳邊,半降下車窗,在看清男人那張臉的瞬間蘇茴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說實話,蘇茴從小就都知道自己長得不醜,不管是初中、高中,還是在大都市上大學的時候,追他的女生男生都不少,同學們還經常打趣的稱呼他為校草,隻是與眼前這男人一比,蘇茴覺得一股莫名的心虛油然而生。
尤其是在觸及到男人那雙眼角内勾,眼尾長而微微上挑的極具東方美的丹鳳眼的時候,蘇茴感覺呼吸一滞,那黑白分明,如同點漆般的墨色雙眸,似乎是有一種魔力,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一般。
隻是此時,那雙漂亮的眸子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蘇茴也覺得自己這麼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有點兒唐突了,蒼白的臉頰微微一紅,他連忙撇過眼去掃了一下男人腳邊的麻袋,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了,他竟然覺得那麻袋似乎動了一下。
隻不過,在男人不經意的斜眼一瞥,那麻袋似乎在風中瑟縮了一下,便紋絲不動。
果然,是他眼花了吧!
“你是需要幫忙嗎?”蘇茴主動問道。
男人微不可察的愣了一下,輕輕地點點頭。
“去哪裡?順路的話我稍你一程。”蘇茴将胳膊搭在降下來的車窗玻璃上,狀若輕松的問道,
隻是那略顯緊張的神色和不斷瞟向路邊靈柩的眼神出賣了他。
許是感受到蘇茴灼熱又渴求的目光,男人眸光微動。
“順路!”男人淡淡的說道,聲音帶着一絲寒意。
順哪裡的路?這人知道他要去哪裡嗎?
蘇茴愣了一下,想着也許是因為男人怕他不載他便随口說的吧。
畢竟,這個時辰,錯過了他這輛車,男人還不知道要在寒風中等多久才能等到下一輛願意停下來捎帶他一程的車。
“坐後車鬥裡面可以嗎?”蘇茴用手指了指車後面敞開的貨鬥說道,看着男人面無表情的臉又自顧自地解釋了一句,“我這車廂裡面空間狹小,又堆滿了東西,恐怕委屈了你。”
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大晚上的四下無人的田地裡,冷不丁出現的男人,還有他正在遭遇着不知道第幾次循環的鬼打牆,蘇茴再單純也不敢輕易讓一個素未謀面的還比他高上半個頭的大男人進到車廂裡面。
其實,蘇茴不知道的是,一般人看到他這張蒼白如紙的臉,也不敢與他共處一室。
不過蘇茴也沒說假話,車廂裡面除了他這個主駕駛位,其餘的空位子都堆滿了蔬菜瓜果和盆栽,有不少還是他在杭市自己家種植的,受不得凍,就放在車廂裡面了。
男人順着蘇茴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後車貨鬥裡面也堆了不少的東西,似乎是一些小家電和日常用品之類的。
他沒有說話,隻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蘇茴,彎腰拎起腳邊的麻袋往後走到後車鬥的地方,随便挑了一個空點的地方,單手撐着車擋闆,腳下一躍便帶着麻袋一起翻進了敞開了貨鬥中。
蘇茴透過後視鏡,看着男人利索的身手,一整個呆住了!
他這貨鬥連着擋闆距離地面少說也有1.5米高,一般人都要借助一下腳蹬子上去,這男人就這麼提着個大麻袋輕輕松松單手翻越過去了?
過了一會,見蘇茴還沒有開車的想法,男人伸手拍了拍車身提醒了一下。
蘇茴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重新啟動車輛,順着水泥石闆路往村裡開去。
再次路過靈柩的時候,蘇茴默默的在心裡祈禱着,希望這一次是最後一次看到它.......
幸好,這次的祈禱靈驗了,在看到前方蔬菜大棚前的簡易搭建房中亮着的昏黃的燈光的時候,蘇茴心底的大石頭終于落下了,他們終于走出鬼打牆了。
剛開始,蘇茴還能分一些心留意一下後車鬥裡面的男人,随着往村子裡的路越來越窄,岔路口越來越多,他也就無心關注男人的動向。
等到了蘇茴将皮卡車開到自家院門口,下了車剛想去詢問一下男人家在哪裡的時候,原本坐在後車鬥裡面的男人連同麻袋一起不知道何時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若不是後車鬥裡面放着衣物被褥的地方有坐過的痕迹,蘇茴都覺得剛才那是在夢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