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之中他的眼皮掀開一條縫,似乎瞥到一道黑影從他窗前飄了進來,站在他的床邊死死地盯着他,久久沒有動。
那黑影感受到蘇茴的目光,知道蘇茴發現了它,便慢悠悠地飄向他,準備到他面前來個出其不意的時候,蘇茴淡定的拉起被子裹在身上,翻身倒向另外一邊背對着黑影又睡了過去。
黑影:……他明明看到我了,對吧!對嗎?
嘤嘤嘤~
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的黑影尴尬的站在蘇茴的床頭前,淚眼婆娑地盯着他那張沉睡的臉直到清晨第一束陽光照了進來,黑暗慢慢被光明驅逐……
清早,蘇茴是被搬動東西的聲音吵醒的,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上午十點鐘了。
“你咋起來了?天還早你再回去多睡會兒!”蘇二叔看到穿着一身純白色毛茸茸的棉睡衣的蘇茴說話的聲音不自覺都放輕了。
他一個老農民,大半輩子都在和土地打交道,沒啥大文化和人說話的時候也都是操着大嗓門粗聲粗氣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蘇茴看了看正當空的大太陽尴尬的搖了搖頭,這天兒真不早了:“我來幫忙一起搬。”
“哪裡用得着你來搬,有仁懷和世懷兩兄弟幫忙就夠了。”蘇二叔連忙說道,讓蘇茴往邊上的空地方站站,免得磕了碰了的傷了他自己。
“仁懷?世懷?”蘇茴感覺這兩個名字有點兒耳熟。
“是啊,就你們家隔壁你國斌叔家的兩個小子,小時候你們還一起上學哩!”蘇二叔提醒道。
說到這蘇茴想起來了,小時候他體弱多病個頭兒小小的,入學時間也晚,他媽媽怕有人在學校裡欺負他,就經常給隔壁的仁懷和世懷兩兄弟送東西吃,好讓他們兩兄弟在學校裡面幫襯着他一點兒,可是蘇媽媽不知道的是,整個學校欺負他最狠的就是這兩人。
就在這時,仁懷和世懷兩兄弟擡着一個雙人沙發走了進來。
“二叔,這沙發放在哪兒?”哥哥仁懷問道。
“正好小茴醒了,小茴,你看看這沙發放在哪兒合适。”蘇二叔說道。
“就……放在東邊靠牆的位置吧!”蘇茴看到這兩兄弟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當年這兩兄弟就長得高高壯壯的,比同齡人看上去都顯得魁梧,這麼多年沒見,這兩兄弟倒還真是沒走樣,一身的腱子肉,皮膚黝黑黝黑的,像黑熊一樣。
兩兄弟看了蘇茴一眼,按照他的吩咐将沙發放好。
弟弟世懷忍不住說了一句:“你這沙發啥材質的,還挺沉!”
蘇茴尴尬的抿了抿嘴唇:“真皮的,是挺沉的,辛苦你們了!”
哥哥仁懷倒是變得和善了許多,他打量了一下蘇茴,笑着說道:“你是蘇茴吧,這麼多年沒見,除了更白了,你還是老樣子,再說咱們都是發小,鄉裡鄉親的你甭跟我們哥兒倆客氣。我看這東西都搬的差不多了,你再看看哪裡還有需要調整的,我們哥兒倆一次幫你弄好了,也省得你一個人再費勁兒挪動。”
蘇茴大緻看了一下,桌子櫃子啥的都已經擺放在原定的位置了,冰箱也已經放在了廚房,剩餘一些小家電他自己收拾就可以。
“沒有了,這樣就可以了,這快到中午了,不如我請你們去街上吃飯吧!”蘇茴說道。
“浪費那錢幹嘛,你嬸子已經在家裡做好飯了,蘑菇炖小雞,待會兒你們都去我家吃飯。”蘇二叔連忙說道。
“二叔,不麻煩了,我媽已經在家做好飯了,改天我再去你們家吃飯。”仁懷推辭道。
“什麼改天,就今天,你們哥兒倆誰不去都不行。”蘇二叔拽着兩兄弟往家裡走。
他回頭看了一眼蘇茴還沒跟上,生氣的說道:“愣在那裡幹嘛,趕緊走啊,你嬸子還在家等着呢。”
蘇茴應了一聲,換身衣服連忙跟了過去。
蘇茴趕來二叔家的時候,陳家兩兄弟已經到了,蘇二嬸正端着一大鍋炖好的雞肉從廚房裡面出來,看到蘇茴,她的身子明顯一愣,笑容也凝固在臉上,眼神中透出一絲尴尬的拘謹。
說來這是七八年來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面。
“小茴來了,快進屋坐。”蘇二叔看到蘇茴的身影,連忙招呼他坐在爐子邊上暖和暖和。
村裡沒那麼多講究,冬天天冷,不少人家都将爐子放在屋裡,做成暖桌的形式,一邊吃飯一邊取暖方便的很,尤其适合吃火鍋的時候用。
二嬸也回過神來,臉上重新挂上笑容,她将鍋放在爐子上小火繼續炖着:“小茴别客氣,到了你二叔家就是到了自己家,想吃什麼就和嬸子說,嬸子都給你做。文懷世懷也是,吃好喝好,就當在自己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