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停雲松開手指。
他并不想殺她,根本沒用什麼力道,可少女瓷白肌膚上已留下明顯的紅痕。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
蘇筱圓的意識漸漸回籠,窒息的感覺剛緩解些,突然又喘不過氣來,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她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好不容易把眼睛對上焦,就被帥了一臉。
這張絕世帥臉上還有一雙好像誰都欠了他八百萬靈石的漂亮眼睛。
蘇筱圓恍惚了幾秒鐘,才想起這是她的傀儡人。
接着她驚恐地意識到,傀儡人好像在掐她脖子。
可是他們結了血契,說明書上說過,結過契的傀儡人是絕對安全的,絕不會傷害主人。
身為清澈的大一學生,蘇筱圓信賴一切白紙黑字寫下來的東西。
對了!她恍然大悟,傀儡人一定是在幫她做急救,但是不清楚人體構造,以為掐住脖子能把水擠出來。
畢竟是二十塊靈石抽來的,能指望他多智能呢?
她連忙發出指令:“傅停雲,快松手!”
傀儡人反應有點慢,但最後還是乖乖松開了手。
蘇筱圓腦袋昏沉沉的,手腳軟得像面條,想起剛才溺水的感覺還是心有餘悸。
緩了緩她才注意到紗衣的衣帶松了,衣襟也散了,多半是落水掙紮的時候弄開的。
她臉頰燒得绯紅,連忙手忙腳亂地把衣襟掩好,但濕透的薄衣隻是欲蓋彌彰。
她隻好用胳膊擋住。
還好眼前的是傀儡人,對這些視若無睹。如果是真人,她隻能原地去世。
“剛才是你救了我?”她問道。
傀儡人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全無回應。
蘇筱圓換了種問法:“傅停雲,剛才是你救了我嗎?請回答。”
“是。”傀儡人用機械平闆的聲音回答。
“欸!”蘇筱圓驚喜地睜大眼睛,“原來你會說話啊!”還以為是啞巴型号呢!原來聲音那麼好聽。
她耳朵裡莫名有些癢,擡手揉了揉。
“對了,剛才謝謝你啊,傅停雲。”蘇筱圓禮貌地道。
她是一個和AI對話都要加上“你好、謝謝、再見”的禮貌大學生。
傀儡人瞥了她一眼,移開視線:“不必。”
蘇筱圓莫名覺得自己好像又被這價值二十塊靈石的傀儡人鄙視了。
不過一定是她想多了,這款傀儡人顯然不太智能,每句話都要加上名字指令才會回答,而且隻會一些最簡單的人機對話,比她用過的AI差遠了。
阮綿綿那款好像稍微先進一些,至少會說“遵命,主人”,能提供一定情緒價值。
不過想象一下“傅停雲”冷着臉叫她主人的樣子,蘇筱圓一陣頭皮發麻,打了個哆嗦。
還是算了,好可怕!
她緩了會兒感覺頭暈好些了,正準備叫傀儡人扶她站起來,忽然聽見隔壁傳來阮綿綿的慘叫:“啊啊啊啊——”
蘇筱圓抓着傀儡人的衣襟,垂死病中驚坐起:“開山,出什麼事了?”
阮綿綿的慘叫變成了憤怒的咆哮:“奸商!我被那奸商坑了!”
“怎麼了?”
“小頭!宋錦書的小頭化了!”
蘇筱圓:“啊?怎會如此?怎麼會化的,那種東西會化嗎?”
她無助地看向自己的傀儡人,視線飄悠悠下移:“傅停雲,你那個……嗯器官,會化嗎?”
傀儡人整理着被她抓皺的衣襟,眼神好像要殺人:“不會。”
“是假的!”阮綿綿叫道,“那奸商安了個假的上去,水泡久了就化了嗚嗚嗚嗚……”
“寶寶你先别哭,我馬上過來!”
蘇筱圓趕到隔壁湯屋的時候,阮綿綿已經穿好了衣裳、擦幹了眼淚,大馬金刀地坐在岸邊條石凳子上,衣袖捋到肩膀,兩條龍飛鳳舞的大花臂撐在膝蓋上,一臉兇神惡煞。
宋錦書傀儡人抱着腦袋蹲在離她最遠的角落裡,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湯池裡飄着個醒目的東西,一邊滋滋冒泡一邊越變越小。
蘇筱圓:!!!
是真的化了。
她手足無措:“那怎麼辦啊?還能修嗎?”
沒人比她更清楚阮綿綿的經濟狀況,她離家出走的時候為了不驚動家人,沒敢帶多少錢,剛進宗門就不小心震塌了一間屋子,賠完錢就所剩無幾了,那二十塊靈石就是全部家底。
要是不能修好的話,上哪兒湊錢再去買一個新的傀儡人啊?
阮綿綿黑着臉:“不行,那奸商竟敢擺我一道,不能就這麼算了,我要去找那奸商算帳!”
原則上來說抽盲盒抽到什麼都有可能,但是蘇筱圓一向沒原則地站閨蜜,雖然有點害怕,還是說:“明天早上沒課,我們申請出門令,去找店主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換一個。”
阮綿綿點點頭,忽然盯住她脖子:“咦,你的脖子怎麼了?”
蘇筱圓心虛地捂住脖子:“沒什麼……”
阮綿綿拉開她的手,皺起眉:“還說沒什麼,都紅腫了,誰掐的?”
蘇筱圓隻好承認:“是傀儡人……不過他也不是故意的,是我嗆了水,他是想救我……”
傅停雲:……
“等等,”阮綿綿警覺道,“你好好的怎麼會嗆水?”
蘇筱圓見瞞不住,隻能簡單地說了一遍。
“好個奸商!”阮綿綿惡狠狠地盯着傅停雲傀儡人。
蘇筱圓連忙擋在他身前,拉住好閨蜜,着急忙慌地替他找補:“真的不是他的錯,那條褲子也不是他自己要穿的,都怪他前任主人不做人……這傀儡人真的挺好的……”就是有點智障。
阮綿綿是金丹期體修,一拳下去這傀儡人肯定就報廢了。
蘇筱圓舍不得。
雖然質量不好,可是臉好啊!雖然不太智能,可是臉好啊!臉好一切都能包容!
阮綿綿一拳砸在柱子上:“明天我去把那黑店拆了!”
“放心小圓子,”她拍拍好閨蜜的手背,鄭重承諾,“明天姐姐一定給你搶個内門手工訂做的新傀儡回來,一千兩百塊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