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白望着門口,外面的風呼呼的刮,她還以為是羽書回來了。推開門一看,門外除了未化的積雪,并無一人影。
這都過去一個時辰了,怎麼還不回來?虞幼白找了件厚實的披風穿上,将脖子上挂上她的竹水筒,再把關雎宮的宮門鎖上,就往禦膳房的方向走去。她一個月的禁足期,前幾日已經解了禁。雖然她已經偷偷溜出來不止一次,但是偷溜出來,跟這樣正大光明的在宮裡行走,感覺是不同的。
嘴裡呵着白氣,白氣撲在睫毛眉毛上,都結成了薄薄的冰晶。虞幼白将手使勁往暖套裡縮了縮。這件暖套是羽書拿着她的舊衣服改的,上面的繡花精緻的很。雖然比不上手爐,但也是虞幼白現在走到哪裡都少不了的東西之一了。另一件則是她盛滿熱水的竹筒了,放在懷裡揣着,不必那些做工精緻的手爐差。
撲棱了兩下睫毛上白色的冰晶,虞幼白突然看到前面的地面上好像有一攤東西。走近一看,好像是飯菜之類的,但是已經跟地上的雪水凍在了一起。
放下心中的疑惑,虞幼白繼續往前走。前面就是一月之前,她出過醜的禦花園了。往裡面瞅了兩眼,如今天寒地凍的,裡面果然一個鬼影子都沒有。
緊了緊身上的鬥篷,虞幼白轉身準備繼續前行,但是一回頭正好看到了被許多人簇擁着的攆車正往這邊行來,她趕緊低下頭,身子湊到牆邊。
宮裡能有這樣規制出行的,除了太後皇上,那就隻有賢貴妃了。賢貴妃為人一向賢良大度,反正宮裡是沒有一個不說她好的。但是深谙宮鬥套路的虞幼白,還是選擇不要得罪這位大佬的好。
攆車上的賢貴妃早就看見了在牆角乖巧立着的虞幼白,但也隻是好奇的望了幾眼,就将心思收了回來。馬上就要除夕了,今年的除夕夜還是交由她來籌備。但是于情于理,她還是得去太章宮跟太後商議一下這籌備的細節,畢竟她隻是個貴妃,有些事她還做不了主。
“剛剛那位是誰啊?好漂亮”一名跟在後面的小宮女推了旁邊的宮女一下,好奇的問道。她剛進宮半個月,對于宮裡的很多事還不知道。
“牆角那位啊?”被問到的那名宮女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牆角站着往這邊望來的虞幼白,“那是虞常在。你沒聽說嗎?皇上唯一一次宿在宮妃處,就是在她的關雎宮”
“哇,這麼厲害”那名小宮女回頭又多看了幾眼,可惜人已經不在了,失望的回過頭,看到的就是二等的大宮女姐姐在怒瞪着她。趕緊吐了吐舌頭,低下頭。
“請問,您是虞常在嗎?”虞幼白縮緊了脖子往禦膳房走,沒想到竟然被人給叫住了。跟太監陰陰柔柔的聲音不同,是個正常男子的聲音。這宮裡正常的男人除了皇上和那些面癱臉侍衛,就隻剩下太醫院的太醫們了,不過太醫院的太醫都是說話牙漏風的老頭子,怎麼這個聲音聽着如此年輕?
好奇的回過頭,入眼的是個儒雅的年輕男子,也就弱冠之年的模樣。身上穿的衣裳倒是跟太醫院的那群老頭子一般無二,一身黑白,像是要将誰送走一樣。
“沒錯”虞幼白想破腦袋,也沒有想出這個陌生的年輕男子是誰,她的記憶中根本沒有這個人的影子。
“臣太醫院林知返”那名男子先給虞幼白行了禮,說話也帶着恭敬。
“哦”還是不認識,虞幼白并沒有跟這位年輕男子攀談的心情,她得去找她的羽書。
“常在不記得臣了?”林知返擡起頭,他的眼睛細細長長的,跟匡越的桃花眼不同,他的眼睛微微一眯,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
“……嗯”虞幼白腳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半步。
“我還有事,……先走了”虞幼白将鬥篷上的帽子戴上,頭也不回的走了。獨留還在原處若有所思的林知返。
“她真的活了”
……
終于在快到禦膳房的時候,看到了羽書的身影。
“你這丫頭,害我擔心了一路”虞幼白将羽書手裡的一隻食盒搶過,主仆兩人一人一隻食盒,在無人的宮道上慢慢前行。
“娘娘,飯菜又被人給弄灑了”
“我知道”
“娘娘,裡面有您的長壽面”
“我知道”虞幼白剛應完,突然住下身子,驚訝的轉過身子 “今日是我的生辰?”
看到羽書點點頭,虞幼白無奈的敲了這丫頭腦門兒一下,“不用非得有長壽面,有飯吃就不錯了,晚上我帶你做個好玩的。”
傍晚,虞幼白将手裡最後一道工序完成,心滿意足的看着自己一下午的勞動成果。
“娘娘,您畫的這個跟西瓜似的東西是什麼啊?怎麼還有刺呢?”羽書指着其中一副虞幼白最為滿意的作品問道。
“這是一種植物,叫做仙人球,可别說它長的像西瓜哈,西瓜長的那麼蠢,它們倆怎麼可能像。”虞幼白不滿的嗔怪一句,竟然說她以前長的像西瓜,這就過分了哈。
“那娘娘,這些孔明燈這樣就算做好了嗎?”羽書興奮的看着桌上花花綠綠的一堆。這些紙是她在庫房裡找到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存下的,都已經泛黃了,有些還已經被蟲給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