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又被親爹罵了。
不做不對,做了也不對,要他怎麼樣呢!
賀承生有些委屈。
一小時後,簽收了專人快遞的宋華鳳慌張地給女兒發來一張照片——
堆成小山高的快遞箱子擺滿了新家每個角落,在紙箱子簇擁之中擺放着的床顯得格外寒酸:「啟點集團送過來的,媽看過了,全是瑞士卷,怎麼回事啊?咱家吃不完,也放不下啊!隔壁都以為這兒搬來了個瑞士間諜!」
照片中的宋華鳳連下地的空隙都沒有,要在紙箱子上爬過去。
這是什麼新式豪門霸淩嗎?
在收到信息的頃刻,宋天養就想起自己在小地瓜上發的貼子,寒毛直豎。
這是,來自賀老爺子的警告麼?
對于爺爺,她是很有幾分敬重的。
宋天養思忖片刻,實在不想讓媽媽擔心,便說:“我之前跟爺爺……賀老爺子說想吃瑞士卷,他可能是想給我多備點,你吃不完就拿去挂忙魚上賣了吧,不要緊的。”
“都是人家的一番心意,怎能拿去賣呢!”宋華鳳反駁道,頓了頓:“你喊習慣了就叫爺爺沒關系,媽不在意這個,上回你外婆還說你爺爺不是單身嗎?要是人家有意娶續弦的話她想自薦,她在小縣城幹護工的時候送走過不少老頭子了,特别會照顧人,成了的話就不怕你那親爹親媽欺負你了。”
宋天養:“……”
宋天養:“媽這個倫理觀有點太瑞士了,我們華夏人就不談這個了哈。”
她讓媽媽自行處置那些瑞士卷。
天養帝起居注:【太後迎于殿門,見紙封食盒絡繹不絕,自宮門列至丹墀,皆覆黃绫,異香盈庭。啟之,乃西洋瑞國貢物,名“瑞士卷”,色若金酥,形如蟠龍,積匣充棟,頃刻堆滿殿閣。
天養帝愕然,顧左右曰:“皇祖厚賜,豈欲使朕以糕餅充棟耶?”
食盒仍源源而入,漸塞回廊,壅塞禦道。至午時,乾清宮幾無立錐之地,床榻皆掩于糕匣之下。天養帝蹙眉良久,忽撫掌笑曰:“何不效民間‘忙魚’之法,使物盡其用?”遂詣慈甯宮,請太後命内務府開“天家二手”之市。】
盯着虛拟光幕上面的文字片刻,宋天養有時真的很想把起居注也挂小黃車上發賣了。
她擡手揉了揉緊皺的眉心。
與祖父和未婚夫的事相比,宋天養當下還有更要緊的事。
……
另一邊廂,池之清終于等到小皇帝的座标再次刷新。
地址是K大女寝。
他打開的面闆裡,顯示少帝正心煩意亂,且已經二十四小時沒睡過覺了。
何事讓他的主公如此夙夜不懈?
他此時出現,幫皇上分憂,肯定能很快取得她的信任。
陰沉沉的天空下着傾盆大雨,他打起傘,前往K大。
盛夏裡的暴雨格外悶熱,待在安保亭裡的保安享受着空調的涼快,生出了幾分睡意來。這天氣進出大學的人流都少了許多,也省了他很多事。
在打盹間,一抹漆黑的身影在暴雨中徐徐走出。
男人的眉眼很深,高挺的鼻梁和略有些薄的唇形組合成了一張疏離冷淡的臉龐,偏偏配了雙悲天憫人的眼,讓他看誰都深情。
就這麼一張标緻的臉龐,池之清上輩子卻想過整容。
每一個算命的都說他留不住财,命不好,易遇大劫,談生意時這張臉也缺少了親和力,基本上不可能從政,老百姓一看他,就會聯想到大貪官,難以取信于他人。
見他走近,保安便問道:“有沒有預約,登記一下證件。”
池之清來到保安面前,平靜地說:“我是這裡的池教授,你天天都能見到我的。”
烏雲籠罩下,他左眼瞳眸微微亮了亮。
保安露出做夢般的神色,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給他放行:“哦對,瞧我這記性,池教授快進來,别淋着雨了。”
——池之清抽到的忠臣技能之一,【陳平的「六出奇計」通行術】
漢初謀士陳平,曾六次以詭計助劉邦脫困
僞造文書、離間敵營、夜遁逃關。
當去任何場所阻攔時,他可臨時編造一個身份,并自動獲得配套的細節記憶,一周限兩次,對應六出奇計中兩次的關鍵詐術,用後也會因為“我多陰謀,是道家之所禁”而進入虛弱狀态。
被放行後,池之情的臉蒼白了幾分。
他的目光投往K大圖書館的方向。
K大圖書館的自習室是24小時開放的,還有投币的自助冰熱美式,半夜經常有學生和教職員,得到“教授”身份認可的他一路暢行,并未受到半分懷疑。
終于,他在自習室深處,找到了一個栗色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