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養愣了一下:“現在?”
皇帝系統沒有回應她。
宋天養隻得趕緊先離開女寝——
她不知道神秘大禮包裡裝的是何物,萬一真給她送來一個武将——女的她得被挂表白牆,扒一扒三樓女寝那帶外人來住宿的奇葩極品,男的更是社會性死亡。
【禮包發放中……】
【請陛下打開手機查收。】
手機?
宋天養第一時間打開了自己的網絡銀行。
看到銀行餘額沒有變化,她頓感失望。
一番檢查後,她才在第三頁末端發現了一個她從來沒有下載過的APP。這APP的圖案是一枚玉玺,名字也十分直白,便叫死士養成遊戲。
宋天養:“……”
宋天養:“你就不能給我個成品号嗎?”
皇帝系統:【陛下,成品号容易被找回,請體會親自養成的樂趣。】
她點開遊戲,率先出現的是一間夯土壘起的破敗小屋。
小屋冬不防寒,夏難遮雨,一個穿着粗布衣的Q版小人抱着柴火後,倒在了屋裡。
對這Q版小人的畫風,宋天養并不陌生。
她在抖音上玩過許多給孤單母女修補破屋過冬的小遊戲,都是這種畫風,每次點進去就莫名其妙玩了半個小時的消消樂,如果在這兒也要玩消消樂的話——
宋天養點擊身上帶着一個問号,顯示可交互狀态的小人,試圖将摔倒在地的他攙扶起來,起碼扶到床上,接着把門關掉,不然寒風一直灌進來,吹個半夜不用養成就銷号了。
她才點擊一下,遊戲就彈窗——
請看五分鐘的《資治通鑒》來救助你的死士吧!
緊接着,便是密密麻麻的字。
“哈。”
人在極度無語的時候,原來真的會笑出聲。
好在系統檢測到她的學術水平,讓她讀的是白話新譯版。
半隻腳踏出校門的宋天養又回到寝室裡去,躺在床上玩手機,培養她的未來下屬。
……
好冷,好累。
背着柴火回到屋裡的黎執在倒下來的一刻,神智仿佛抽離了那具幼小身軀,在上方冷眼俯視着自己,他無意識呼出的白氣凝結成霧,一點點帶走體内的熱意。
他這回好像要死了。
自出生懂事以來,黎執就時常和死亡擦身而過——他的母親并非正室,是在父親官運亨通時,别人送給他的一個胡女歌姬所生,母親雖然因為胡人血統在府中不受重視,可也因為懷上了孩子過上了不錯的生活,主母還答應待她生下孩子,就給她開臉擡作姨娘。
直至黎執出生的時候,父親因為在朝堂上不慎得罪别人,被貶黜到這個貧瘠荒涼、胡漢雜居、盜匪橫行的地方,父親因此對他極為不喜,覺得是他的出生帶來了晦氣,把朝堂上的失意全部傾瀉在年幼的黎執和他的胡人母親身上。母子倆住在最陰暗潮濕的偏房,吃的是殘羹冷炙,穿的是破舊麻衣,動辄得咎,非打即罵。
好幾回,黎執以為自己要被活活打死了。
母親安慰他,胡血卑賤,胡人的命卻很硬,他們母子倆不會這麼輕易死掉的——黎執信了十年,直至一場風寒帶走了母親的生命,他第一次嘗到了痛徹心肺卻哭不出聲的絕望。
他的手這般小,什麼都握不住,誰也救不了。
待黎執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這個凜冽的冬夜裡時,一股溫暖卻無形的力量,将他抱到了床榻上,還将薄被蓋了上去。
是誰?
父親嗎?
這猜想剛起,就被黎執否定了。
父親從來不會來這兒。
他想不出來是誰。
會是娘親的鬼魂嗎?
黎執心裡升起一絲希望,卻不是求生,而是求死——
娘親要是來了,把他帶走可好?
……
宋天養生怕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獎勵嘎巴一下死了,看《資治通鑒》看得頭暈眼花,如果把看五分鐘《資治通鑒》換成看五分鐘的皇叔,那該多幸福啊!
她為遊戲裡的小人修補屋頂和破窗,又為他的被子填充新棉。
這遊戲非常簡單,難點隻是讓她看五分鐘的書。在沒有旁人監督的情況下,她很難把注意力留在同一件事物上超過三分鐘。
待她把破屋修茸好,手機就迎來一片漆黑,浮現出一行字——
「你把本應凍死在寒夜裡的他救活過來,自娘親去世後,黎執體會到了來自他人的溫暖,他以為是一場夢,可被子裡的新棉、屋上的補丁和窗上新釘上去的木闆卻提醒着他,這不是夢,有人悄悄地來過,又悄悄地離開了。」
手機裡快速展示着黎執的童年生活。
父親把他當家奴使,天不亮就要去井邊打水,劈柴,狗都吃得比他好。在他十六歲那一年,命運的巨錘再次砸下,他同父異母的哥哥與人鬥毆,失手打死了當場豪強的兒子,父親為保長子,把黎執五花大綁,像牲口一樣被推出去頂罪。
「豪強本欲處死他,但你擁有一次改變他命運的機會。」
「是把他送去邊郡當戍卒,還是送入宮中?」
遊戲裡的時間流速和現實不同,宋天養隻能短暫地插手他的人生。
邊關軍營艱苦,死亡率比在宮廷中高。
兩選項底下分别意味着不同的分支。
「名将」「權宦」
可見無論走哪條路,黎執一樣得在九死一生中打拼,也一樣能升至高位,隻是能見識到不同的風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