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他側臉的劃傷還在不住滴血——似乎正是這場車禍導緻的。
宋潋欲哭無淚,一連鞠了幾個躬,戰戰兢兢地給對方道歉。
“您不用那麼客氣,是我的錯。”雌蟲有着與長相不符的聲音,他禮貌又恭謹地安撫宋潋的情緒,然後言簡意赅地提起賠償事項。
“啊?不是我......”奧利忙對他擠擠眼睛,止住了他的話。
處理方法說複雜也不複雜,但還是很耗時間的,對方雌蟲甚至想聯系把宋潋送去醫療倉檢查。這個畫面很詭異,明明自己才是受傷的那個,還在關心隻是受了點驚吓的宋潋。
......
塞維爾跪在自己雄主的飛行器中兀自發呆時,他的雄主不慎撞上了一架行駛速度略快的飛行器,把對方撞出了軌道。随後,心情不爽的雄蟲拽着他的抑制環把他拖到身前,連續給了他好幾個耳光,戒指的金屬邊緣在他的側頰留下血痕。
他習以為常地接受了雄主賜予的痛楚,代替雄蟲坐上了駕駛座,然後下車,替他道歉。
他認錯,為自己沒做過的事。
按照蟲族律法,在肇事者是雌蟲的情況下,需要償命或是成為對方的雌奴來賠罪,而雄蟲隻需要支付一定的賠償款。塞維爾知道,他的雄主并不富有,比起支付巨額星币,犧牲他這個無足輕重的雌侍是更合适的辦法。
在塞維爾被推出去的那一刻,他的後果已經注定了,不是在受盡折磨後被銷毀,就是在給别的雄蟲洩憤後凄慘死去。
他麻木又恭敬地賠罪,等待即将落下的斥責。
“我沒事。倒是你的傷,最好處理一下。”
錯愕,令塞維爾失去了言語。隻是他愣神的片刻,那人的關心又見縫插針地鑽入了他苦苦砌就的堅實堡壘,他的内心,被泡得酸楚又柔軟。
那個雄蟲說,他異色的眼睛很好看。
可哪裡是異色?隻是他的左眼曾被雄主打瞎過,為了看着不惡心,雄主就給他裝了個廉價的義眼。由于不适配,能見度特别低,隔得遠了就什麼也看不見了,他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退役的。
饒是如此,他還是被一句無心的稱贊引得心緒激蕩。
......
平白無故又遭了一劫的宋潋最終還是有驚無險地到達了懲戒所,後半程他正也不敢再惹奧利這個祖宗了,随它展示車技,帶着宋潋一路狼奔豕突。
一下車就看到那幾個亞雌律師他就要打招呼。
“你們好,嘔——。真是遭老罪,嘔——”他被奧利折磨得面如灰土,當着那幾個律師的面
扶着欄杆狂吐不止。
“咳咳,我們進去吧。”過了幾分鐘,在宋潋整理好儀容儀表後,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結果那幾人聽不懂人話似的繼續傻愣着看他。
“有什麼問題嗎?快進去啊。”
“客戶,您是雄蟲?”
“不,對,對啊,我正是。”宋潋心中生出狐疑,這群人怎麼回事?難道已經看穿了他的人類身份?
“蘭洛斯指揮官是你的伴侶?”
“是啊,有什麼問題?”
“那您隻需要進去簽個諒解書,就可以帶您的伴侶回家了。”
“啊?!”那幾個律師在知道自己無事可做後就陸續離開了,留得宋潋獨自在冷風中蕭瑟——和他那傻子機器蟲。在他們走出一段距離後,宋潋都能聽見随風傳來的微渺笑聲。
宋潋把懲戒所的大門狠狠砰上了,似乎要把自己丢掉的臉關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