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的黎波裡,一座充滿地中海風情的城市,沙漠和海浪在這裡共存,柏柏爾人将這裡稱作“海上的新娘”,而如果安刻能夠相信他的大敵的話,他的母親稱這裡為“家鄉”。
這裡沒有安刻的熟人,他對這裡也毫無印象,但是在的黎波裡還屬于奧斯曼的時候,他在這裡出生了。
來到這個地方并不是一個明智之舉,前往有熟人的城市,安刻才能夠獲得更多的幫助,以便他撩撥獅王的胡須,再在他大敵的眼皮子底下逃跑。
安刻懶散地坐在岸邊的圍欄上,右腿屈起,日落的餘晖傾灑在這片海岸上,雲霞燒得絢麗燦爛。溫熱的海風迎面将他黑色的短發吹得淩亂,钴藍色的眼眸靜靜地看着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翻出朵朵潔白的浪花。
如果他沒有欺騙我……
安刻跳下圍欄,轉身走向身後的城市——在這裡,應該能夠找到有關母親的訊息。
*
在安刻安全離開斯維爾德洛夫斯克之前,他的大敵杜弗爾帶領着清算人已經找上門來,他們不得不一邊逃跑一邊反擊。
最後一名追随者也為他而死,他隻好帶着牌桌上的悲痛匆忙離開斯維爾德洛夫斯克,好在下一站是西的黎波裡。
母親的故鄉。
一切都會結束。
安刻回到旅館,收拾自己簡單的行李,武器隻剩下一把殘缺之刃艾布雷赫,其餘的那些神聖武器他沒來得及打包。
他歎了一口氣,算了。
必備的一些金錢,他的密傳,還有一些别的原料以及偷來的41年。
就剩這些了。
借着白天的光景,安刻已經在這座城市中勘察過可能會有信息的地方了,沒想到除了一把比德之刃會一無所獲。
也是,畢竟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偌大的城市,想要大海撈針何其艱難。
看來是場持久戰了。
*
第二天一早安刻就收拾好東西離開了旅館,這裡人流往來,并不安全,他會在西的黎波裡停留一段時間,還是找一個隐蔽的安全屋比較好。
“這座别墅滿足您所有的要求,您看如何?”房産中介帶着安刻逛完了整座别墅,笑容體面地問道。
舒适,空間也很大,相較于剛才看到的那座别墅,雖然不夠氣派,但是足夠隐蔽。
安刻收回了打量的視線,轉頭滿意地對他說,“就要這間,合同帶來了麼?”
“當然,當然!”房産中介臉上的笑意更加殷勤,這座别墅價值不菲,客人爽快,他也能拿到一筆數目不小的傭金。
簽訂合同,繳清費用,剩下的瑣事就交給中介來辦,安刻找到主屋,放下了行李。
房産中介收拾好文件離開之前對他說道:“下午公司會派保潔來做清潔,方便的話,還請您到時候給保潔開個門。”
安刻送走這位熱情的中介,回到了客廳,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後看着水杯發呆。
他知道的,現在不應該呆在這裡浪費時間,大敵随時可能發現他的蹤迹并找上門來。
但是他太累了。
安刻頹喪地低下頭,雙手捂住了臉,柴瑪……
她是一個傑出的女獵手,一個身手矯健,面容嚴肅的伯伯爾女人,他的追随者。
安刻,你在做什麼啊?
牌桌上隻剩下一張深藍色的悲痛,和一道大敵的傷口。
門鈴忽然響起,安刻收拾了心情,站起來去開門,手握到門把手上又意識到不對。
保潔,不是下午才來麼?
那麼門外的人是……?
他的心忽地一緊,警惕地看向貓眼,“?”
一個老人?
頭上帶着有珠子裝飾的便帽,蒼老的臉上布滿皺紋,兩頰深陷,還有灰白的胡茬——反正不是清算人。
安刻打開門,低着頭問他:“你好,有什麼事麼?”
漫長的歲月壓彎了他的脊梁,那個滄桑的老人擡起頭看向安刻,眼裡流露出安刻看不懂的古老的哀傷。
“我是最後的安泰俄斯門徒。”
安刻瞳孔緊縮,側開身讓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