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請司辰,然後把鬼血從安刻的身體裡分離出來,運氣不好可能要彌補一些缺失的“心”,大體就是這個樣子。
最關鍵的部分就是拜請司辰了,礙于清算人的限制,他能找的司辰實在不多,知道個中緣由的,因為大地之子的身份願意庇護他的,還有已經“死去”的。
果然還是最好找她吧,那位嚴苛的女士。
驕陽還未升起,但是光輝已至。
黎明前的蜘蛛山彌漫着冷冽的氣息,安刻在“蠅蛆香料”和“霍科博爾德的煉金材料”中短暫的糾結了一下,還是選擇了使用煉金材料來完成圖騰的繪制。
12級的鑄性相足夠完成大部分的儀式。
那赤紅的,如同被遺忘的太陽。
安刻把畫筆和垃圾丢回了牌桌。
在灰暗冷冽的黎明中,地上的赤紅圖騰不斷地散發着無法掩飾的光亮。
安刻拿出了他可憐的等級為2的密傳《刀子的秘密》作為媒介,然後高聲念出:“我們拜請昕旦,先于太陽而來之神,永葆平衡之神,諒必能夠使我的身體重塑,輝光将帶走那些勃勃生機的鬼血!”
地面上赤紅的圖騰爆發出灼眼的光輝,随着驕陽升起,能夠殺死鬼的日光傾灑在安刻的身上——火焰一瞬間在他肉/體的表面燃燒起來,裸露出鮮血淋漓的肌肉紋理!
炭治郎将那個孩子的臉頰緊緊的按到自己懷裡,不讓她看到眼前可怖的場景。
樹上的鎹鴉保持肅靜,富岡義勇沉默地站在炭治郎的身邊,蝴蝶忍的眼睛一眨不眨,等待着奇迹出現。
安刻的皮膚在烈火被摧毀又重新生長,生機似乎從他的身體離去,隻留下蒼老的皺紋。
他的青絲褪去了光澤,變得蒼白幹枯,直到火焰熄滅,地上赤紅的圖騰也消散在空氣中,視線的中心,隻剩下一個看起來相當年邁的老人。
昕旦忍受不了一點馬虎,将安刻身上的“心”帶走,不過是對他偷走壽命私自交易的懲罰罷了。
不過好在安刻請她幫忙,也讓她發現了“鬼”的存在,對于這位掌管壽命的司辰來說,“鬼”這種“偷稅漏稅”的存在已經上了她的黑名單,如果之後找她幫忙的話,應該會比較好說話。
對于身上的變化安刻雖然無語但是并非沒有準備,他從牌桌裡拿出了他的備用計劃——“聖雅納略的真血”。
這還是倫敦的那位朋友連帶着論文一起送來的禮物,為表感謝,安刻還托雅甯斯給那位朋友送了一些他并不感興趣的密傳。
安刻“啵”的一聲拔掉了瓶塞,舉起原料就往自己的嘴裡倒——幾乎肉眼可見的,他的肉/體開始散發生機,蒼白的頭發又重新變得烏黑光澤,他的皮膚也變得光滑且富有彈性。
“年輕”又回到了他的肉/體。
瓶子很小,喝了兩口就剩不下多少了。
差點忘了。
安刻迅速把一邊的炭治郎抓過來,将最後一口“聖雅納略的真血”往他嘴裡倒,一邊倒一邊嘴上還在碎碎念:“喝吧,這個是好東西,喝了以後傷馬上就好了昂。”
“等等!這是個什麼東西?!”炭治郎看着這個像人血一樣還會莫名跳動的不明紅色液體吱哇亂叫,不顧身上傷勢帶來的陣痛,手腳一起用力試圖反抗,結果被安刻單手鎮壓。
安刻把他按死了:“喝吧!真是好東西,我還能害你不成?!眼睛一睜一閉就下去了,沒什麼的!”
炭治郎隻感覺那個會跳動的液體在他的舌頭上跳了兩下,然後就一路蹦蹦跳跳地直奔胃袋了——
呃!!!好奇怪!!!
确定炭治郎把“聖雅納略的真血”咽下去以後,安刻就松手了,放任炭治郎跪在地上掐着脖子幹嘔,一點都是不擔心。
這玩意可不是他想吐就能吐出來的。
安刻拍拍手上的灰,轉頭就對上了蝴蝶忍那雙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
“!!!”
他沒忍住後退了兩步,這種感覺莫名讓他想到了雅甯斯,恐懼之下還有一點親切。
蝴蝶忍上前來,對他溫柔得不像話,完全沒有剛才看見“下弦肆”的樣子了:“安刻先生,是吧?”
她一邊說着,一邊視線還在安刻身上掃來掃去,不會有錯,他真的變回人類了。
眼睛裡的“上弦肆”消失了,鬼的氣息也完全消失不見,現在的他隻要不去特地尋找,就算是柱也難以發現他的存在。
在變成鬼之前,他應該也不是普通人,未經訓練的普通人的氣息不會像他一樣收斂的那麼幹淨,這種感覺倒是與音柱宇髓天元有些相似。
“是、是。怎麼了?”安刻被她那種看珍奇動物的眼神吓得又後退了兩步,看她又要繼續上前,安刻迅速退到了高田姝的身後,試圖讓偉岸的黑漆漆一小團的高田姝擋住自己這個一米九五的柔弱壯漢。
高田姝接收到安刻的求助信号,毅然決然地擋在了安刻身前,還張開雙手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高大。
蝴蝶忍低下頭看這個比自己還矮上一小截的小孩,她笑了起來,然後就像老鷹抓小雞裡的老鷹一樣轉着圈問安刻,“竈門炭治郎和竈門祢豆子都要和我們回去,安刻先生你也來吧?”
安刻本來就是打算要去的,讓祢豆子一個鬼,還有重傷初愈的炭治郎就這樣跑到鬼殺隊的大本營裡去,萬一被殺掉了怎麼辦?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他又有些猶豫了,畢竟那邊那個說“自己沒有被讨厭”的天然系應該是站在炭治郎這邊的,鬼殺隊的情報也主要靠鎹鴉來傳遞,這中間肯定是有時間差的。
剛才那道抓捕祢豆子的傳令也證明了應該是天然系的後手,要不然就是那個什麼鱗泷先生,否則這麼短的時間,怎麼可能足夠鎹鴉把祢豆子的消息傳個一來一回呢?
既然竈門兄妹不會有大問題,他應該也沒必要去他們的本部吧?
蝴蝶忍察覺到他要拒絕,她的視線立馬落到了炭治郎身上。
炭治郎剛緩過來,活動了一下他的下巴,“聖雅納略的真血”起效之後身上的傷勢已經完全治愈了,他能理解蝴蝶忍的意思。
安刻是這麼多年以來唯一一個變回人的案例,雖然他使用的方法不能用于大部分人身上,但是這件事情對蝴蝶忍還有珠世小姐這種精通藥理的人來說,安刻的存在毫無疑問是相當重要的。
這件事情事關到祢豆子,即使炭治郎沒辦法預料自己和祢豆子回到鬼殺隊的情況,但他也明白不管是從安刻先生的情況還是實力來說,安刻先生都絕對不會受到不公平的對待。
炭治郎走到安刻身邊,用那雙大眼睛誠懇地看着安刻,請求他:“安刻先生,求你了,和我們一起去吧。”
安刻和他僵持了幾秒,然後忍無可忍一把将他的臉撇到一邊去了:“知道了,下山吧,你們不急,我還要送這個孩子回家呢。”
說到回家,高田姝就感覺自己的肚子餓了,說起來昨天晚上的時候,她好像就聞到安刻身上有熟悉的味道。
安刻把她抱起來,輕聲問:“餓了?”
也是,算起來這孩子都快一天兩夜沒有吃過東西了,能支撐到現在,應該是餓過勁了。
高田姝點點頭。
安刻變魔術似的從手心裡變出來一個飯團來,“吃。”
“還是熱的!”高田姝驚喜地接過來,熱騰騰的飯團看起來就像是剛出鍋一樣,她歡快地咬了一口,嚼着嚼着嘴裡地動作慢了下來。
安刻往自己的嘴裡塞了一顆巧克力,感受着口中甜蜜醇厚的味道,他眯起眼睛:“怎麼啦?”
高田姝吃得搖頭晃腦:“吃起來有點像奶奶做的高菜飯團,奶奶腌的高菜味道和别人家裡的都不一樣。”
“就是你奶奶做的,我上山之前正好碰到她了,她人很好,看我入夜了到村子裡去,可能是擔心我沒吃東西吧,就拿了飯團給我呢。”安刻笑眯眯地說。
高田姝聽了,把飯團掰成了兩份,大的那一份遞給了安刻,“一起吃。”
安刻愣了一下,接過飯團,又高興地拜托她把他手裡的再分一半。
他快步追上了前面跟着富岡義勇的炭治郎,“炭治郎!”
炭治郎轉過頭來的肩膀上背着祢豆子的木箱,聞言轉過頭來:“怎麼了,安刻先生?”
安刻抱着高田姝,笑眯眯的小姑娘手上還遞出來一塊飯團,“一起吃!”
“謝謝!”炭治郎高興地接過那塊分了又分的飯團,戰鬥了一晚上,他現在超級餓啊。
“五螞蟻!”他的眼睛變得亮晶晶的,臉頰鼓鼓囊囊。
高田姝自豪地拍拍胸脯,“這是我奶奶的手藝哦!”
“奶奶太厲害了!”
“是吧是吧!”
*
“都是奶奶不好,不應該讓你去送飯的……”高田婆婆抱着失而複得的高田姝痛哭起來,手指還在安刻的肩膀上狠狠地戳戳戳,“真是的!我還專門囑咐你不要上山去的……”
今天早上聽到村長說昨天見到的那個孩子也跑到山上去了,高田婆婆隻覺得天塌了。
她心裡責怪多嘴的村長老頭,又自責自己的難過表現得實在太明顯,如果害得那個好心的孩子再因她而失去性命,她不如直接找條繩子吊死算了。
安刻的肩膀梆硬,往那裡一站就跟個柱子一樣,他完全沒在意肩膀上傳來的力道,笑得爽朗:“沒關系的啦婆婆,你看我們不都沒事嘛!”
高田姝也笑嘻嘻地插科打诨:“就是就是,奶奶我好餓,有東西吃嗎?”
高田婆婆一邊哭着,一邊回到廚房裡拿出了一大籃子的飯團和櫻餅出來:“多吃一點,吃不完帶到路上吃!”
那一大籃子的吃食砰的一下就落到了安刻手裡,安刻也不推辭,笑眯眯地提着籃子和她們告别了:“大家都差不多安頓好了,那我們就走喽。”
高田婆婆抱着高田姝抹眼淚,高田姝嘻嘻哈哈地一邊咬着櫻餅一邊含含糊糊地說再見。
安刻沖着她們揮揮手,跑回了押送炭治郎和祢豆子的隊伍裡,把高田婆婆送的食物分給大家。
“好多飯團和櫻餅!”
炭治郎拿了一個飯團嚼嚼嚼,眼睛瞬間就亮了:“五螞蟻!”
頂着天然呆沒有高光的視線往他手裡塞了兩個飯團以後,安刻就跑去找蝴蝶忍了。
富岡義勇眨了眨眼睛,深藍色的眼睛裡沒有什麼情緒,他看着飯團思考了一下,然後咬了一口飯團。
好吃,高菜鹹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