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千刃從警局出來時天色也不早了,天邊的夕陽投下缱绻的光,他上了公交車,這回他學會了掃碼,沒有再出醜。
青年靠在窗前,開始思考下一步怎麼做。
他辦事很利落,沒有留下任何證據,警方就算覺得他有問題也沒法抓他——這個時代的巡邏隊,或者說警察,抓人是要證據的,更何況他根本沒幹什麼壞事更沒有殺人。
“222,你說你們主神為什麼要找宿主?”他在原世界沒任務的時候偶爾會看些很久以前的人類留下的紀錄片,腦子裡倒是裝着不少陰謀論。
“宿主,這個請您放心,我們主神絕對沒有要做壞事,其實這個告訴你也沒有關系,我們覺醒系統有很多宿主,您并不是唯一的一位,目前來看,運行正常,世界通關率很高,因為我們系統的門檻比較高,宿主幾乎都是些非常強大的人。”
“哦,都是像我這樣快要死的人?”
“嗯嗯,可以這麼理解,但也不一定是人類,我在其他同事那裡見過其他種族的宿主。您原來所在的小世界被稱為真實位面,這些小世界像是一滴滴水,合在一起組成了名為‘精神海’的大世界,在一些科技發達的小世界有很少一部分生物的精神力甚至可以直接鍊接到這裡,之前還有要入侵這裡的家夥,不過靈魂直接被主神打碎了。”
“辛苦。”解千刃道。系統看起來确實沒什麼惡意,至少222沒有。
解千刃沒有特别強烈的想要返回現實的欲望,他在那裡已經沒有任何牽絆,最後一個同伴也在三個月前死亡,甚至連屍體都沒有留下。
思考再多都是無用的,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把礙事的荊禾給弄死,222和他說,等跑完了主線,想待多久都可以,直到解千刃覺得夠久亦或是膩了。至于這個世界的餘生如何度過……他其實不知道,也許就像222說的,有一天會膩吧。
他又回到了家裡,解千刃坐在桌前,展開那張紙條,上面是個沒聽過的地址,解千刃搜了搜地圖,離這裡有段距離,不過他不着急。
解千刃扯了張白紙開始羅列收到的信息,系統給的故事線部分很詳細,但也有需要自己探索的地方,解千刃倒是很擅長這類工作,抽絲剝繭的感覺也讓他找回了還在末世的感覺。他很容易适應環境,因為他沒有朋友,沒有家人,更沒有愛人,不會有牽挂,所以到哪裡都是一樣的。
他其實都有些忘了自己是怎麼成為基因戰士的,隻記得當時病得快要死了,就和基地的研究所簽了生死狀接受改造。為了保持細胞活性,改造實驗的過程中是不能打麻藥的,但他從來不會尖叫不會哭泣。他的童年并不光彩,吃過不少苦,在他的認知裡,什麼困難都一樣,隻要咬咬牙就過去了,他的意志遠比普通人堅強。
所以,在不知道多少次的實驗過後,他成功了,他成為了最強的基因戰士,即使融合基因的源頭隻是一隻不起眼的蜘蛛。
“便衣沒有什麼消息嗎?”燕雲聲倒了杯咖啡,問身邊正在整理資料的黃奕珏。
“沒有,那天他離開局子我就派人跟着他了,他什麼事也沒幹,也沒什麼奇怪的地方,他的作息很規律,早睡早起,早上有固定的兩個小時鍛煉時間,就在老小區裡面的活動架。”
“一個多星期了,他的作息就是這樣,幾乎不做别的事。”黃奕珏尴尬地抓了抓頭發,“額……還有……”
燕雲聲看着黃奕珏有點古怪的表情,以為是什麼重要的事:“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他的每一個行為都不能疏漏。”
“他……他吃的很多……每頓午飯和晚飯都要換兩三家吃,最多的一次換了五家,晚上還要吃夜宵。”黃奕珏把報告遞給燕雲聲,繼續道,“但今天他應該是沒錢了,今天便衣上交的報告裡說他吃的少了很多,甚至夜宵都沒吃。”
燕雲聲簡直一個頭兩個大,他看完這些報告基本上已經确定對方沒有和那些人接觸,解千刃的支出嚴重偏向食物,給那些人當馬仔缺什麼都不可能缺了飯,連飯都不給足,那種老大大概也是沒什麼威信可言的。
雖然解千刃吃的真的很多。
“他幫我們抓住了劉旭,上面的獎勵不可能少,這畜生在這片地方嚣張多久了,上面沒聲音嗎?算了,我去催催。”燕雲聲不解地揉了揉眉心,準備拿起電話,看來是真要去催。
黃奕珏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隻得老實道:“燕隊,你懷疑他,所以錢被扣住了,獎金還鎖在你抽屜裡,你忘了嗎?”
“忘了……”燕雲聲是真忘了,他當時沒想着扣多久,但這筆錢撥下來實在太快,就在審完解千刃的那個晚上就發了下來,那會燕雲聲正糾結着解千刃的古怪,便随口說先扣一兩天,後來忙着劉旭的案子他自己也完全不記得這回事了。
“我給他送過去。”愧疚感讓他有些如芒在背,他親自去送,也更有誠意些。燕雲聲是知道解千刃住址的,在那天放他走後便讓他留了地址,住得不遠,就在他家對面的老小區,不然上次趕公交也不可能遇上。
燕雲聲把現金揣在包裡,進了老小區。
路過的年輕人目光幾乎都黏在他身上,他們眼前的這個男人身形實在高大,肩寬腰窄的,一頭利落的短發,眼睛深邃而平靜,仿佛隻要一眼就能把人看穿,五官硬朗看不出一絲陰柔,反而有種不怒自威的嚴肅感。
男人下班穿的是常服,一件熨帖的白襯衫和燙的筆挺的西褲,襯衫下擺收入褲中,被皮帶收緊勾勒出腰線,雙腿筆直修長,似乎在趕時間。
“咚咚咚。”燕雲聲糾結了下,還是叩響了大門。
對方幾乎是立刻就打開了門,臉上仍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燕警官?什麼事?如果問KTV的事,我已經全說完了。”
“你的獎金。”燕雲聲也不跟他廢話,用皮包抵住門縫,阻止解千刃關門。
青年看着他,審視的目光中透露着狐疑,似乎不知道獎金這回事。燕雲聲腦子裡想了很多,眼前這個青年和周圍的環境,不,或者說這個世界都有種格格不入感,燕雲聲總有種他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奇怪感覺。
他又想起之前對方連怎麼付車錢都不知道——說不定他連線人立功有獎金這事都不清楚,這些年也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