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他第一次這麼仔細又近距離地打量眼前的男人,他的詞彙匮乏,不知道如何去形容對方,東拼西湊腦海裡也隻有類似于“英俊”的詞彙。
燕雲聲的皮膚有些粗糙,和解千刃一樣,大老粗說不上,隻能歸咎于不太愛保養。男人這幾天大概沒怎麼睡覺,眼下一片青黑,此刻就算對方已經醒來,精神面貌大概也好不到哪去。
解千刃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四處奔走的,這裡的行政系統和末世不太一樣,不像他們那邊似的,但想來也不會輕松到哪裡去。
對方大概把自己的工作和義務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可惜不管在哪裡,隻有志向和抱負是不行的。
還好,至少在這一點上面,解千刃可以幫上忙。
燕雲聲醒來時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放大的俊臉,很熟悉的樣貌。
距離有些近了,他甚至能聽見解千刃的呼吸聲,男人帶着略微沙啞的聲音,緩緩開口道:“你……沒事……”在對方的吐息之間,燕雲聲不好意思地偏過頭,沒再和青年對視。
還沒搞明白狀況,隻能慶幸對方還活着。
“我沒事。”解千刃不再盯着男人看,後背靠上牆壁,也沒立刻讓對方起身。
男人以小臂撐地,慢慢坐起身,解千刃常年鍛煉,他枕在對方的大腿上其實算不上多舒服。環視一周,周圍全是被牢牢捆住的馬仔,以及滿身是傷的荊禾。
“你……”燕雲聲看着躺了一地的人,竟不止從何處開始問起,瞧荊禾這慘狀,大概是被打得隻剩半條命。
是很擅長使用武器嗎?準确來說是刀劍這類中小型武器。在燕雲聲得到的資料裡,荊禾是在亞洲南邊的某個毒村長大的,還沒成年那會兒就已經能用武士刀在地下的無規則角鬥場裡殺出一條血路。
眼前的狀況意味着什麼,燕雲聲不敢深想。
隻有二十歲的男性青年,會使用刀劍等管制武器。
他突然想起劉旭抱頭痛哭的樣子。
怪物……嗎?
“怎麼了?”解千刃見對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問出了聲,他能理解對方的疑惑和不解,也許把他當怪物了也說不定。
怪物就怪物吧,反正,解千刃自己知道自己還是人類就行,他從來不在乎别人的目光,畏懼也好,垂涎也罷,他早已習慣也早就無所謂。
“沒什麼,你很厲害,但還是……注意安全,别太……勉強。”
燕雲聲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劉旭說的話,說完最後那個詞他自己都覺得好笑——能毫發無傷地放倒這麼多人,這世界上真的還有人是解千刃的對手嗎?
不過就算解千刃是怪物,那也是好怪物,有時候人還不如怪物靠譜。
“報告,已經找到荊禾的據點。”士兵打扮的男人朝一位老者敬了個禮,老者也沒多說什麼,隻是道:“全部抓起來,但要保證兩位人質的安全。”
“他們好像已經出來了……”
解千刃扶着走路一瘸一拐的燕雲聲慢慢從建築物裡走了出來,青年的眼神是那樣銳利,仿佛所有人都是他的獵物,老者驚了驚,命令手下将傷者擡上車送進醫院。
老者沒有和他詳談,對方大概率還在為那個入侵内部的“黑客”焦頭爛額,但解千刃的精神力并不是現代的網絡技術可以追蹤到的,他們注定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已經是一月份,但解千刃仍舊穿着單衣,眼下,這塊地方竟隻剩下他。
青年呼出一口熱氣,看着遠方,心想,主線結束了,那接下來就是他的自由探索時間。
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事情他都很好奇,他有的是時間慢慢研究。
解千刃作為人質之一,被國安局請去喝了次茶,上級人士對他的靈活的身手和遵紀守法的美好品德進行了多次誇獎,并表示這次能這麼順利地逮住荊禾解千刃真是功不可沒。
雖然眼前的青年身上處處透露着古怪,但對方立了大功,他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扣人更是萬萬不可的,外面的長槍短炮可時時刻刻怼着。
最後的獎金是國家直接發出來的,因為涉案人員實在是太多,而荊禾在業内又算是臭名昭著,所以獎金的數額多了好幾個零,但在解千刃眼裡,這大部分的金錢都會轉化為他愛吃的食物。
幾天後,有關部門特地聯系了解千刃,要給他發個大大的見義勇為金獎,被解千刃義正言辭地拒絕了。
各個媒體對這件事進行了大肆播報,不過出于解千刃的意願對方并沒有把解千刃的名字和照片放上去,隻說是某些“熱心群衆”。
解千刃面無表情地坐在病房裡看着新聞——燕雲聲受的傷沒有傷及要害和器官,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住進了醫院。
現在是從毒/窟出來的第三天,新聞的報道大多屬實,解千刃刷了刷微博,大毒//枭被抓,還有某些貪污犯被拉下馬這幾條已經在熱搜上挂了好久,解千刃也大概能明白這個時代的人們喜歡看什麼了。網民大多覺得解氣,當然也有一些奇葩想目睹一下那位抓住荊禾的大英雄。
國安部這幾天似乎實在找不到那位不知名黑客,明面上不再追查,至于更多的,解千刃沒再去關注,反正最後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倒是那些屍位素餐的人讓上位者大開眼界,并下了死命令要把掃黑除惡貫徹到底。
燕雲聲躺在床上,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笨手笨腳正在削蘋果的青年,關于那場比試,他其實根本沒看到多少,當時他受了不少傷,失血過多讓他渾身冰冷,雖說咬着牙堅持看了一會,但最後還是昏了過去。
燕雲聲是知道的,就算被吊着的人不是他眼前的青年也會答應那場比試,和是誰沒關系,因為解千刃本來就是不會坐視不管的人,在這段時間裡,他明白了這一點。
他燕雲聲也沒什麼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