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千刃的确很困,但這是燕雲聲朋友的生日聚會,他不好拂了對方面子,反正他不唱歌,忍忍就過去了也沒什麼。話筒幾經輾轉傳到了燕雲聲手裡,他倒是有幾首唱得不錯的歌。
低沉的聲音被話筒放大,解千刃的困意一下就被打散了,他轉頭看向身邊發出聲音的人——解千刃所在的時代娛樂活動已經所剩無幾,更别提唱歌這種事,他們那時已經沒什麼人會唱歌了。
他不知道唱成什麼樣才算好聽,但直覺燕雲聲的嗓音确實讓他有種莫名的舒服感,看周圍人的表情也知道,他唱得很好。解千刃已經沒有困意,反而專心聽完他唱完兩首歌。
“你還會唱歌?”解千刃問道。
“嗯,會得不多,還困嗎?”
解千刃搖搖頭。
他還挺喜歡燕雲聲的歌聲,如果能多唱兩首就更好了,很可惜,這群人似乎覺得唱歌沒什麼意思非鬧着要玩真心話大冒險,解千刃沒玩過,對這個有點好奇,燕雲聲見他沒意見便同意了。
張凱希似乎覺得還不夠刺激,叫自己的助力搬了幾箱酒進來,讓大家随意喝,并順便講起了規則:“我這裡有牌,和我們人數一樣,其中有一張大王,一張小王,抽到大王的人要罰一杯酒,并從真心話和大冒險裡選一項,抽到小王的負責提問,怎麼樣,很簡單吧?”
牌被打亂,抽到大王的是個女性,她倒了杯酒,選擇真心話,小王在張凱希手裡。解千刃沒事幹,就倒了杯酒想嘗嘗味道,一下肚便覺得味道不錯,又滿上一杯。
張凱希笑眯眯道:“我們這群人裡面你最喜歡誰啊?”這個問題有些許暧昧,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也有分寸,女性笑着指了指坐在一邊喝酒的解千刃,周圍響起一片起哄聲。燕雲聲心道來了來了,來拐他家小孩了,他側身過去卻發現解千刃還在一邊無所事事地喝酒,燕雲聲沒法,隻得無奈地捏了捏對方緊實的小臂。
燕雲聲和解千刃運氣好得離譜,玩了不知道多少輪也沒有輪到一次,張凱希便耍賴說不公平,非把大王塞燕雲聲手裡,然後自己拿着小王就要開始提問。燕雲聲簡直被氣笑了,道:“你這什麼意思啊?”
“嗐,衆望所歸衆望所歸,啊!我替在座所有單身女性問的!”張凱希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咳,燕警官聽好!我的問題是,在座的人裡面有你喜歡的人嗎?”
燕雲聲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有些愣住,雖說早就知道老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但對方問得這麼明白也是讓他有點一時不知道該答什麼——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猶豫,按照平時來說,他肯定會果斷而決絕地将“沒有”兩個字甩在張凱希臉上。
這一次他卻莫名其妙的說不出口。
他腦海裡跟跑馬燈似的想起了和解千刃相處的那些日子,從初遇,到公交車上對方眼中閃過的一絲尴尬,在荊禾老巢中對方無畏的眼神還有那幾句低聲耳語,過年那天從房裡出來替他解圍,後續那場有些奇怪的比試,小巷中兩人交錯的呼吸,對方算是無微不至的照顧。他的笑,他的一切,似乎都已經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還有,今天出門時,自己戴上的那條對方親手打的項鍊。
我完了,我不會喜歡上這小孩了吧?燕雲聲有些自暴自棄地想道。他沒談過戀愛,從前也不知道喜歡是什麼感覺,不過現在他知道了。
如擂鼓一般的心跳給了他答案。
“……有。”
“卧槽誰啊!你都沒告訴我!”張凱希幾乎立刻跳了起來,燕雲聲自己也才剛想明白,自然沒耐心跟他解釋:“這是第二個問題了!我有權保持沉默!”
張凱希不願意放棄這個驚天大八卦。老話說得好,老男人開了竅就像老房子着火,鐵樹開了花,但任憑張凱希怎麼問燕雲聲都不願意再多說,他撇了撇嘴又準備把大王給解千刃。
“他都喝醉了!”燕雲聲氣不打一出來,他也是才發現解千刃腳下幾乎已經堆滿了酒瓶,張凱希看見這一地狼藉被吓了一跳,他今天才見識到解千刃精湛的箭術,而且他也是燕雲聲的朋友,張凱希自然也不會再為難。
“千刃,還清醒嗎?千刃?”燕雲聲輕輕拍了拍解千刃的背,對方擡頭,眼中閃過一絲猩紅,又歪了歪頭,似乎在确認眼前的人是誰。
“燕……”青年的眼中像是蒙着水汽一般帶着一絲迷茫,燕雲聲看着對方,心下有些恍惚,但還是答道:“是我……”
“好……”青年似乎這才放下心來,又把眼睛閉上。
“這……老燕,你要不先和你家小解回去吧,他這是醉得快要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吧。”張凱希撈起一瓶酒,指了指上面的度數,不算特别高,但也架不住解千刃當水一樣喝。
“嗯,生日快樂,張凱希。”燕雲聲從口袋裡掏出個厚厚的紅包,塞進張凱希手裡,對方沒謙讓,和燕雲聲一起将解千刃扶出包廂。
“兄弟,你一個人行嗎?”張凱希擔憂道,但燕雲聲隻是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叫的代駕已經在樓下,一手抄過解千刃的膝彎,以一個公主抱的姿勢将青年穩穩扣在自己懷中,然後以一個算不上多快的速度向樓梯移動。
張凱希目送自己的鐵哥們離開,覺得這兩人的姿勢怎麼看怎麼奇怪,但他兄弟似乎還樂在其中的樣子。直到兩人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他才突然明白什麼。
“卧槽,不是吧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