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珩:“談過。”
“早就分手了。”
“為什麼分手?”
林向珩:“這是第二個問題。”
輪到林向珩轉,瓶口慢慢的晃了兩圈,停在趙喜漫面前。
“為什麼分手?”林向珩低聲問。
他的聲音很輕,在一片嘈雜哄鬧聲中大家都沒有聽見。
但趙喜漫聽見了。
她垂眼沒有看他,也沒有看任何人,隻是沉默的,拿起了面前的酒杯。
她一飲而盡。
酒瓶還晃悠悠的在轉,漆黑的夜色裡,今日晴朗頭頂有星,喜漫低頭慢慢的,又喝了一杯。
這酒還挺好喝。
喜漫酒量并不好,有一回瞞着林向珩偷偷去酒吧,喝了兩杯就醉了,半夜被他帶走,背着她一路走到家,她邊吐他就邊收拾,給她接着,幫她買藥,第二天早上她醒了,闆着臉問她,為什麼不聽話,要喝那麼多酒。
趙喜漫裝傻,說頭還是好疼好疼啊,她都疼得快要不行了,林向珩你快抱抱我,抱抱我就好了。
于是他抱着她,輕輕拍她的背,聲音卻冷冷的警告她,下次最好别再亂喝酒,也别背着他胡鬧,否則......
否則......
趙喜漫下巴抵在他胸口,心髒的位置,她笑得好過分。
否則還能怎麼樣啊,林向珩你哪裡會舍得啊。
林向珩生氣起來就是這樣,他哄還是哄,對你好也還是對你好,但他的語氣和神情會格外冷漠,冷漠到讓你覺得,他下一秒真的會跟你翻臉。
趙喜漫一身反骨,她最喜歡的就是看林向珩這塊冰山化開。
她笑着說,下次肯定在你在的時候喝。
我們可以一起喝。
林向珩冷冷道:“我不喝酒。”
确實,這天晚上趙喜漫和林向珩是喝得最少的。
其它人邊喝邊玩,醉了的就回房間去,沒醉的一起去玩别的,趙喜漫撐着下巴坐在椅子上,遲遲沒有動。
林向珩坐在她對面看着她。
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趙喜漫。”林向珩喊她名字。
喜漫撐開眼,好奇的看着面前的林向珩,她眨了眨眼睛,眼神定住時,好奇又好奇的望進他的眼睛裡。
然後喜漫笑了起來。
“林向珩,你終于來找我了。”
她眼睛裡那顆黑葡萄亮得晶瑩剔透,淚水覆在黑葡萄上,睫毛一顫眼淚往下流,她手小心翼翼的握住,竟想今天是除夕,她終于不是一個人了。
“别人都有家屬,我沒有。”
喜漫聲音很小,在她回憶起那個瞬間時,她隻記得漫長又漫長的無措,她躺在狹小的病床上,盡力回想能夠來到她身邊的人,當她一一排除後發現真的沒有,她疼得厲害時想,直接讓她走了也挺好的。
“林向珩,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讨厭我?”趙喜漫睜着眼睛,眼淚直直的往下流。
她離開了,她說分手,林向珩肯定恨她,肯定讨厭她,可她現在和這個世界的聯系,好像也隻剩一個林向珩了。
過去的那個除夕,如果不是一遍又一遍的想他,她根本捱不過去。
林向珩看着她,沒有說話。
趙喜漫一醉就是這樣,她不發酒瘋,反而乖的過分。
乖到分不清她究竟是不是清醒的。
“還認識我是誰?”林向珩低聲詢問。
“嗯。”趙喜漫點頭,笃定道:“男朋友。”
話音還沒落,她馬上又改口:“前男友。”
林向珩:“我是不是該誇你酒量還長了點。”
都已經分得這麼清了。
趙喜漫搖頭:“其實我這幾年都不喝酒的。”
為什麼不喝?人難過的時候總要借酒消愁。
她不喝,是因為身體不可以啊。
林向珩站了起來,風從他這邊吹過,喜漫吸了吸鼻子,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很明顯的酒味。
“林向珩,你變壞了,你不會喝酒的。”
你怎麼也開始喝酒了?
林向珩站在她面前,正好給她擋了門外來的風,他淡聲道:“你反正也不管你的前男友會不會難過。”
你難過嗎?
喜漫用眼神詢問他。
他的神色那麼冰冷,喜漫看不出來,林向珩都開始借酒消愁了,那肯定是難過的。
喜漫認真的摸了摸自己心髒位置。
這裡有點疼。
喜漫向他伸手,聲音哽咽——
“林向珩。”
“來抱抱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