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走了半步,把她外套往上拉整理好,熟練的給她把額前碎發掃到耳後,然後把暖手寶往她手心塞牢實,最後才牽緊她的手。
“不怕冷也要注意,會感冒的。”林向珩聲音放柔了很多,就像是一貫無奈哄她的語氣,“這幾年雲州的冬天更冷了,一年比一年冷。”
“你身體又不好。”
喜漫愣了下,她站起來跟在林向珩身後,吸了吸鼻子,小聲反駁:“你身體才不好呢。”
她才沒有身體不好。
誰都别說她身體不好。
“行,是我身體不好。”
趙喜漫跟在林向珩身邊,往住的地方走,大概有幾十米路,中間路過泳池,然後是一段長長的木階梯,踩在地上沉悶的響。
喜漫乖乖的跟着他走,即使她現在不清楚這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要去哪裡,但面前這個是林向珩,她就相信他,也願意跟着他走。
“有台階,小心看路。”林向珩邊走邊提醒她。
“嗯,看路了。”喜漫低頭盯着台階。
“先擡左腳。”林向珩看着她頓了下,提醒她,耐心的說:“對,然後是右腳。”
他知道她走得慢,又怕她頭暈,如果不是因為現在不方便,林向珩會更願意背她回去。
好在趙喜漫雖然醉了,也知道自己要好好走路。
摔倒是很疼的,醫生說,一定不可以摔到腦袋。
唉,本來就不聰明了,到時候摔得更笨。
“喝了幾杯?”林向珩邊走邊問她。
“嗯……”喜漫想了想:“有三杯。”
“那頭暈嗎?”
“還好。”
她真的還好,沒有想吐,也沒有頭很暈,就是記憶混亂了,腦袋糊裡糊塗。
林向珩說:“下次最好少喝,酒對身體不好。”
喜漫點頭:“知道了。”
說着上了電梯,按下三樓,很快就到。
趙喜漫的房間在右拐盡頭,林向珩的房間就在她斜對面。
他看着她拿出房卡刷開門。
林向珩站在她門口。
“趙喜漫,我的電話号碼沒變。”他盯着她,像希望這扇門永遠也不要關上一樣,“有事給我打電話。”
趙喜漫在回想他的電話号碼,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說,也不知道她聽懂沒有就點頭,然後關上了門。
她一個人在房間沙發上坐了會兒。
她房間是大大的落地窗,對面是起伏的山巒,趙喜漫起身去刷牙洗臉,又找了身睡衣換上,她迷迷糊糊睡了會兒,再醒來是淩晨三點多。
這個點是人最困的時候,她卻睡不着。
頭開始暈了,酒還是沒醒。
喜漫太久沒有碰過酒,酒量太差,她都為自己歎氣。
她想去外面吹吹風。
于是她打開門。
剛開門,就對上門口林向珩緊張的目光——
他看了過來。
他還穿着那身衣服,身上散發着淡淡的酒味,眼底有紅血絲,是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閉眼了。
是一直守在這裡。
“怎麼了?”林向珩問她。
“沒怎麼。”
他松了口氣。
“你怎麼都不睡覺?”趙喜漫知道現在很晚了。
林向珩低聲:“我不放心。”
喜漫不知道有什麼不放心的,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她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
“林向珩,現在是不是輪到你來追我了?”趙喜漫想起那段時間,她總追在他屁股後面跑,她說:“我還沒被人追過呢。”
林向珩:“我追了你就喜歡我嗎?”
趙喜漫又啞聲了。
“那你會給我親嗎?”她問。
“會。”
“也給睡嗎?”
“給睡。”
趙喜漫在想,林向珩分明該恨她的,為什麼會這樣說,他現在是她的上司,是個嚴厲又看不起她的上司。
而她,是個傷害他的壞人。
于是她這麼想,就問了出來。
為什麼啊?
為什麼恨她還要這麼做呢?
林向珩看着她的眼睛,他眸色很淡,神情很冷,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他甚至沒有再靠近。
聲音輕的要散在風裡——
“趙喜漫,我總得當你的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