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記得我有那麼一瞬想什麼都不顧撲過去擁抱他。
可我指尖在外套口袋裡觸到冰冷的刀柄。
手指在口袋裡收緊,指腹擦過冰冷的刀柄。
我反手握住刀柄,心跳像一塊石頭砸進水裡,“咚”地一聲,沉向地心。
他站定在我面前,伸出手,像是要牽我。
“你今天真好看。”
我勉強笑了笑,把手放在他掌心,像劍歸鞘、燕歸巢、漂泊的亡靈等來它的棺材。
他握緊我的手,他的手掌很暖,有血,有肉,熱熱的,有熱熱的未來。
我沒松開手。
隻是緩慢地——迅速地——殘忍地,把刀對着他的小腹刺了進去。
刀鋒劃破衣料,刺進血肉,發出一種溫熱的、幾乎讓人想哭的聲音。
我強迫自己露出一點笑。
然後他伸出手,把我的手貼在他的胸口,我終于碰到了他跳動的心髒。
還在跳,還跳得那麼有力。
我本可以永遠埋在他的胸膛裡,或許我是有一絲懊悔的。
他看起來居然有點開心,随即輕輕扣住我的手指。
無力、悲切......萬劫不複
他是為了收網成功開心呢,還是為了又抓到一隻野貓開心呢?
不能再想了。
我猛地一擰。
刀鋒扯着衣料、攪着血肉,發出一種黏稠又沉重的聲音。
溫熱的血噴湧而出,洇濕了我的指尖。
他張了張嘴,像是要說什麼,我卻猛地拔出刀,又捅了下去。
他悶哼一聲,倒進我懷裡,臉色因為劇痛而變得蒼白。
我用盡此生未曾使用過的力氣,把他拖到旁邊的電梯前,到最後幾乎是将他甩了進去。
電梯門緩緩合上。
他撐着冰冷的金屬牆,試圖用最後一點力氣看着我。
他的眼神裡沒有驚訝,也沒有仇恨。
隻有一種幾近溫柔的釋然。
他嘴唇顫了顫,終于吐出一句話:
“果然……都是有脾氣的。”
然後他輕笑一聲:
“算了,都随你吧~”
然後他低頭,吻上了我的唇。
一個帶着血腥味的吻。他的嘴唇冰涼,血從他唇角流到我臉上,我沒有躲開。
他終于支撐不住,身體像一棵枯掉的樹往旁邊倒去。
我拼命抱住他,膝蓋死死抵住他的腿,雙手拽住他的衣服,讓他靠在我身上。
我像從未擁有過他一樣,瘋狂地擁有他。
我盯着他,心跳從狂亂中,忽然安靜下來。
然後,我哭了。
我從未哭得這麼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