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屏幕,
“他其實根本不是想請假。他隻是想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躲一會兒罷了。”
文化衫男人看着這個男生近三天的所有基礎埋點數據,點擊【分析】後,彈出的用戶畫像頁面上,出現了幾個精準得令人不适的标簽:
【焦慮型依附】【職場懼責】【健康恐慌】【高敏人群】
他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幹澀:
“你知道斯坦福上個月那篇文章吧?當人格建模變成一種實時服務,我們甚至可以預測一個人什麼時候開始懷疑自己——我總覺得我們做了件罪該萬死的事。”
“安啦~”
對方笑了一下。
“咱們不做,也會有人想到這種方法,做出來的。”
“這就像APP的開屏廣告一樣,總有人要做,隻是來得早來得晚的問題罷了。說到底,我們不是曆史的罪人,隻是被這個時代推着自然而然想出這件事、又恰好做完這件事而已。”
“每個人其實都是一樣的,吃喝拉撒,聽歌、看書、談戀愛……沒有人是憑空生出來的念頭,我們從成長到死去中間汲取的一切都是已有的。說白了,都是不同的大數據模型跑出來的不同智能體罷了。”
“可笑的是——每個人都渴望自己是獨一無二的。”
他視線無焦點地看着屏幕,輕聲道,
“可在海量數據面前,個體的不同隻是維度标簽的排列方式不同,是‘0.127’和‘0.132’的差異而已。”
“說到底,我們每個人都需要被讀懂,都想别人看到不同,即使所謂心有靈犀隻是糊弄孩子的把戲,就像溺水者潛意識裡其實需要氧氣——哪怕這會刺穿氣管又怎麼樣呢?”
玻璃幕牆外,城市霓虹,幾輛黃色的電動車像老鼠一樣在街道上竄來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