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大人,副本屬于虛構世界,您不能在這其中暴露真實姓名。”
祁悅皺眉,有些疑惑它突如其來的提示,但小科技顯然不願意多說,索性她也放棄了追根究底。
“我是程叔叔的遠房侄女,”她面不改色地扯謊,“說起來您可能不信,我太奶奶是程叔叔奶奶的第八個姐妹。”
面善大叔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為她指了條方向:“沿着街邊向下,左轉,山腰有間房子就是他們家。”
祁悅道了謝,又攏了攏頭巾,她掃視着人群所有可能出現的危害。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肯定不忍直視,沒準還會引來有心人的旁觀。
更要命的是,迎面走來的,正是昨天好心拉着她回“家”的鄰居阿姨。
看到這幅場景,天幕外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種正面交鋒對祁悅來說必然是不利的。
“丸辣!”
“要不直接幹過去!”
“你虎啊,明顯敵衆我寡啊。”
“如果連一個NPC都騙不過,那這個空景神死了,也是活該。”
……
祁悅看不見他們争論的嘴臉,她是副本親曆者,她有第一選擇權。
輕呼出一口濁氣,她側身退到一邊,忍着臭氣和髒亂翻起垃圾桶來。
還真是出乎意料的選擇,天幕外的人們又是一陣驚呼。
有這樣的毅力,怪不得能被選中。
副本内,小科技轉播着畫面,在鄰居阿姨帶着鄙夷的目光移開視線後彙報給祁悅。
“走。”她這會兒惜字如金起來,恨不得鑽進山澗小溪洗上三遍。
不過這樣的裝束也給了她很大的發揮空間——扮演一個乞丐。
當然,她念叨着要揍程傑幾頓也是後話了。
兜兜轉轉,在詢問了忍着惡心還願意給她指路的幾位好心人後,祁悅終于找到了該找的人。
小科技都不敢查看她現在的怒氣值,默默跟着她闖進土屋。
裡頭十分昏暗,隻有幾束日光施舍般照亮小屋。
腥味和腐臭味彌漫其中,祁悅可以發誓這并不是她身上的味道。
床上被褥隆起,像是躺了個人。
她小心翼翼湊近,卻瞧不清床上那人的神情。
這樣安靜的小屋裡,竟連呼吸聲也聽不見。
莫非,是個死人?
她摸索到一片被角,不知作何感想,隻好看向小科技詢問它的看法。
“十三大人加油。”小科技已經自覺躲好,“KJ041号永遠與您同在!”
“……”
看來是靠不住的。
她又看向床上的人形物體,艱難咽下一口涎水。
管他呢!
使了十成十的力氣,薄被在空中揮過,飄揚的棉花散落空氣中,叫人不禁蹙眉。
沒有事情發生。
這感覺不對。
祁悅上前一步,查探那人氣息。
“斷氣了。”她回頭看向小科技,“是個女的。”
得了這些訊息,小科技再飛到那人身前進行掃碼識别。
“這是程傑的母親,死于機械性窒息。”小科技湊近了些,得以十分準确地看見屍體脖子上的嘞痕,“十三大人快來!”
祁悅輕聲說了句抱歉,才緩緩掀起女屍的衣物。
皺皮耷拉的外表下,還藏了數不清的烏青和血痕。
“畜生。”她不禁握拳,眼中火氣更甚。
“十三大人先不要動怒,家裡剛死了人,程傑肯定要把屍體運到那個坑洞裡。”小科技總算記起自己是個向導了,“在人回來前,不如先找找看有什麼關于教會的線索?”
它說得不錯,祁悅身為局外人,意氣用事确實不應該。
翻看起屋内陳設,可程傑識不了幾個字,也少有記錄的習慣,隻有酒瓶和剩菜剩飯包攬了家裡的每個角落。
可以說,祁悅根本沒有下手之地。
唯二還算新的,隻有一房上鎖的抽屜和一套印有荼靡花樣的日曆了。
九月二十九,正是今天的日期。
而上面,赫然寫着兩個歪歪扭扭的大字——下湯。
像是密語,正好用來規避她這種不懂行的外人。
祁悅與小科技對視一眼,要了解其中真意,怕是得去教堂走一遭。
從不堪入目的一堆物件中摸索出一套還算看得過去的衣服,簡單沖洗也就湊合着換了。
她嫌棄地把髒衣丢進垃圾堆中,早被蹂躏得不成樣子,和這片土地的人民一樣。
小科技最後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日曆。
祁悅最先不懂,後來她就懂了。
天幕外的人們,大概也懂了。
“為什麼會是九月二十九?”
“說明這天幕給我們看的,已經是上個月的故事了。”
而這一個月内,發生了又無人知曉。
聯合社内,趙億山正向部長陳佰彙報,這位儒雅自持的先生向來是中立派的絕對重心人物。
“九月二十八是神塔被毀的日子,所以也是空景神大人幹的嗎?”
“不見得。”陳佰肅穆地撫了撫眼鏡,“不過,這大概能解釋為什麼空景神大人會進入所謂副本中了。”
十二神塑像被毀,空景神橫空出世,十三區正式被定為自治區。
一切,或許是十二神的考驗。
那麼,現在的祁悅在做什麼呢?
也在看着這莫名其妙的一幕嗎?
所有的電子設備鎖定,這項推論已經無法考證了。
跟随小科技的指引,祁悅也順利找到教會所在。
幾輛大巴載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也不知是要往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