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形容呢,隻能說是短暫的靈魂出走。”祁悅試圖用一個科學能理解的角度來描述這種現象,“身體超負荷後斷網重連,這樣能明白吧。”
“明白了。”易故柳咽下嘴邊的一大串學術用詞,平靜地接受了自己還魂的現實,“那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
“按理說,應該去找廣司神神像,但根據我的經驗來說,這個過程應該不會太順——”
“順利!太順利了!”祁悅看着被埋沒在器材室角落的神像,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廣司神,顧名思義,是掌控局勢與萬物變幻的神祇。
易故柳看着神像,扶了扶鏡框:“之前操場翻新的時候做過志願者,器材室也重新整理過了。”
還好有五好學生。
祁悅不禁偷笑,她要是有人家一半自覺……算了,其實自己全身上下除了體質沒有一個能和學神沾邊哈。
她小心翼翼地放下易故柳,催動念力将神像清掃得煥然一新。
旻文神手持書卷,身旁是花草樹木、山林溪澗;廣司神則拿着沙漏,身後有一巨大星盤萦繞,以靜述動。
“順順暫時不會來,沒有他的護法,你和神像的融合可能會生變故。”她做回病号身邊,細數了登臨神位兩個月以來遇到的異怪,“也是奇了怪了,你們這的異怪有些過于孱弱了,攻擊力和殺傷力還沒我前幾天幹掉的那個海怪高呢。”
易故柳沒回答,他總不能現在對着神像說句謝謝吧。
“總感覺不對,上次旻文神玩陰招,感覺廣司神也會如法炮制。”祁悅自顧自說着,也沒管旁邊人的面色。
正覺無聊呢,擡頭看了一眼依舊髒亂不堪的神像,驚得她不顧形象地跳起,又将目光移到掌心,疑惑攀上高級神經中樞,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這對嗎?”
她不禁向廣司神發出疑問。
不知她又被什麼刺激到了的易故柳卻是淡然,視線平移到她的背影:“怎麼了?”
“我的念力失效了!”說着,祁悅還将掌心展現給他看,又将前因後果說了一遭。
易故柳被她吵的頭疼,推開對方的手隻說自己看不來手相,也沒研究過她所謂的念力,愛莫能助之類的話。
祁悅一人悶悶地坐在一邊,不知怎的,總覺得該有一朵陰雲籠罩在頭上。
好吧,易故柳承認,他還挺受不了對方示弱的。
好在意識恢複了許久,身體機能少說也能達到十歲水平,普通的走跳已經完全沒問題了。
“好了,你不是空景神嗎,沒了這什麼念力就泯然衆人了?”
“要是有人封鎖了你的實驗結果,你不會傷心嗎?”
“不會。”他認真的樣子不似作假,“人類的鑽研不會結束,我的熱愛不會結束,那麼一時的挫敗就不算什麼。”
祁悅木然,負面情緒最後也化作微笑裡的一聲歎息消散在風中。
易故柳或許還在期待她一番自勉的話術,但是祁悅總是不喜歡事事盡如人意。
“之前我給你發的消息怎麼沒回啊,學長。”
他期望的眼神出現了裂痕,最後又重新歸于平靜:“我從不關心那些。”
“也是,但樹大招風,東廣作為頂尖學府,出了什麼事都能吵上熱搜,學長可不能兩耳不聞窗外事啊。”祁悅笑着,将手機界面展現給他。
可她的搜索詞條不是鬧鬼事件,而是十年前的血衣案。
“這已經結案了。”
“真的嗎?”祁悅靠近半步,“可我怎麼聽說,東廣大學舊校區有一棟廢棄大樓,那裡曾經運出過八具屍體。”
易故柳一僵,這些事他确實不曾關注過。
“若真的隻是因為普通的情感問題而跳樓自殺,我也有理由相信,一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一個前途未來一片光明的女孩不可能會耽于情愛。”她面露輕蔑,将手機随便收起,“學長,你們學校之前死過很多人。”
“你這有些冒犯了吧。”易故柳終于是沒忍住,濃眉皺起,“以東廣的口碑應當——”
“狹隘。”
怒發沖冠的年輕人被這一句話澆滅了信仰,他沒瞧見祁悅口形變化,那會是這裡的誰?
祁悅倒是見怪不怪地擡頭看向聲源處,是廣司神神像左腳下那隻被石化的小兔子。
“郭民鈞就是個畜生!”
不知怎的,祁悅好像看見那隻石像兔子眼睛染上了富有生機的紅色。
郭民鈞,這個名字祁悅不熟悉,也自然有人熟悉。
可易故柳眉頭緊鎖,不像知情的樣子。
“他是誰?”最後還是得她自己問出這個問題。
“十年前,他擔任學院書記的時候做過多少龌龊事,吃了多少人血饅頭?又借着東廣大學的名義撈了多少金?這一切的一切他不記得我們還記得!”
原來撈金這件事全大陸統一啊。
祁悅癟嘴,看破不說破。
“學長,你有印象嗎?”
“十年前,我還在上初中。”易故柳冷靜地扶了下鏡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