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如也沒想到他站在那就跟個雕塑一樣,說半天也不見對方有反應。
“周霖?周霖!”
“嗯?”
“你今天怎麼了?聽沒聽見我說話。”
“抱歉,”周霖語氣倒是誠懇,“可能沒休息好,姐姐再說一遍可以嗎?”
孟清如還是第一次看見周霖做事情這麼走神過,對方說沒睡好,她忽然想到什麼似的,面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這樣……”孟清如手把手地教他,“你握着開關,然後對準墊子沖洗就行了。”
“好,”周霖眨了下眼,清清神就開始清洗雞舍的薄膜墊子,孟清如看他拿着水槍熟練使用後就轉頭回去幹自己的活。
不消半個小時,兩個人就洗好塑料薄膜架起來晾幹,拿着水泵水槍回到倉庫。
水槍前端還在滴水,孟清如将水槍膠管纏繞好放在架子上,擡手在架子上找細麻繩,可怎麼也找不到。
“找什麼?”周霖問。
“細麻繩,”孟清如回答之餘,視線還在架子上尋找,“我記得在倉庫架子上,等會我們纏架子用得上。”
周霖聽完後放下了手中的鋤頭,和她一起找細麻繩。
孟清如多尋無果,于是站在門口遠看上面幾層架子,果不其然,看見了最頂上一層裡面有一捆麻線,于是貼近置物架伸手去夠裡端的麻線,嘟囔着差一點,站直了身子往上伸。
穿着膠靴将腳踮高一些,膝蓋繃直,指尖在架子上摸索着。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布料摩擦的細碎聲音,緊接着一道黑影從頭頂落下,她的後背貼上一具滾燙的軀體。
兩個人的身影在架子前模糊成一團,一股熟悉的苦檸香混着周霖的呼吸聲漫過來,近得她仿佛聽得見對方喉結滾動的聲音。
下一秒,帶着溫度的指尖擦過她的手背,輕而易舉的拿到最頂層最裡面的細麻線。
她的脊背瞬間繃成弓弦,置物架上的東西忽然在眼前變得清晰起來,她能清楚看見視線平行的架子上有一袋南瓜種子,
她想,哦,原來這袋裡有50粒南瓜種子。
周霖的手腕擦過她的腰間,她渾身一麻,忽然看不清眼前袋子的字,僵硬的站在架子前。
“是這個嗎?”周霖聲音低低的,帶着一絲啞從頭頂落下。
轉過身,可以低下的額頭從對方嘴唇擦過,孟清如清楚看見對方領口下那一小塊皮膚。
“嗯……”
細麻繩從周霖手心遞過來,她伸出手去接,手指尖不小心碰到對方指尖,感覺到自己的指尖連帶着手背都被燙到似的。
孟清如向後退半步拉開兩人的距離,後背猛地撞上置物架,相撞發出悶頓的響聲,她驚慌擡頭和周霖對視上。
空氣間忽然像梅雨天裡沒曬幹的棉絮般的膠着狀态,兩個人之間暗潮湧動,孟清如思緒忽然飄散,想到了花姐電話裡說的周霖完全符合“男大學生長得帥”的五個要求。
周霖緊盯着她,視線焦灼在她身上,她聽見自己的心跳好像在迎合對方的沉重的呼吸聲。
她不自覺的視線開始胡飄,不着痕迹地往下移,忽然看見周霖的食指側面有個小小的白點,像是根木刺,但此時她的嗓音像被蛛網裹住了一樣,被束縛着張不開嘴。
周霖的手指垂在腰側輕微晃動着,像是在勾着什麼。
孟清如擡起頭,看見他的喉結又動了動,似乎想要開口,她想先一步開口,但沒來得及說就被倉庫外傳來趙思凝的喊叫聲給砍斷。
“周老師!陳恩伯弄丢鴨子了!他要我來找你幫忙……”
緊接着趙思凝出現在倉庫門口,兩人這才驚覺似乎靠得彼此太近了。
周霖率先往後退一步,孟清如趁機趕緊躲出周霖的包圍圈,站在架子最角落,心虛的不知道把手往哪放。
趙思凝氣喘籲籲地扶着門框,草帽都有些歪,看着倉庫裡的兩個人奇怪的狀态忽然一愣。
剛才的倉庫門并沒有上鎖,她跑過來的時候隻看見周霖背對着她,清如姐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但現下她來不及想這些,隻顧得上鴨子丢了這件頭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