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晖立馬将之前對小魚的警惕放下去了大半,甚至嫌棄宋平安人小動作慢耽擱時間,當即就扒開他準備自己動手。
畢竟東西就是他親手藏進來的,他比在場所有人都清楚那東西被放在哪裡,一找一個準。
然而就在他準備動手,程靜佳也咬牙準備豁出一切沖過來的時候,小魚又開口了。
“叔叔。”
她白淨的小臉上揚着天真軟萌的笑容,在張晖看過來時,提醒他不要忘記遊戲規則:
“舉報失敗的話,可是要遭受處罰的喔,你真的确定小偷就是她了嗎?”
不知為何,明明東西是自己親手放進去的,張晖此刻在小魚笑眼彎彎的注視下卻莫名生出幾分自我懷疑。
不過這份淺淡的懷疑很快就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他很确定自己親手将東西放好了,之後更是沒有任何一個玩家進來過。
因此他隻是短暫猶豫了一秒,就立刻點頭,聲音沉沉藏着狠戾:“當然确定!!”
說着,他就徑直走向自己藏東西的角落,将上面堆積的雜物一股腦往旁邊推倒。
在她身後,白葉悄然勾起唇角。
小魚敏銳地扭頭看向他,白葉笑容有短暫的凝固,但還是不閃不避地和她對視。
在他身旁,陽陽無聲動了動手指,也有點膽怯地低頭,試圖躲過小魚忽而看過來的目光。
對于他們兩個小朋友的反應,小魚一點都不意外。
見狀也安靜無聲地收斂了視線,眼睛彎彎地 重新看向正在翻找雜物堆的張晖的背影。
所有小孩都看着他那急切的背影,他們這種詭異無聲,甚至帶着幾分譏嘲和隐隐興奮的注視讓原本心慌不安的程靜佳不自覺地停下腳步,然後茫然惶恐地站在原地。
像一個等待劊子手落下鍘刀的死囚。
更像是在等一句遲來的“刀下留人”。
好消息是,她好像真的等到了。
壞消息是……劊子手的鍘刀割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
看着空蕩的角落,張晖不敢置信地僵住了動作。
不可能……怎麼可能??!
明明是他親手放在這裡的東西,怎麼會突然不見了?
他被貪欲迷失的大腦終于清醒了些,猛然扭頭看向身後的小魚。
也直到這一刻,他才看到那一雙雙暗含譏诮笑意的稚嫩雙眼。
“叔叔,你找到了嗎?”瞳瞳可愛地歪歪頭,好像特别期待好奇的樣子。
張晖眼瞳逐漸充血,憎恨地瞪向開口的瞳瞳,啞聲質問:“是你們!是你們偷偷把東西拿走了對不對?!”
他當初隻注意到沒人進來,可他沒想到,這個所謂的遊戲,竟然還有鬼藏在暗中作祟!
他隻能防着人,怎麼可能防住鬼?!
玩家們根本就是從頭到尾都在被這群小鬼們當傻子一樣玩!!
想清楚這一點,他心裡的惱怒和憤恨更是如火山噴發一般一股腦地往上湧,他也被這些情緒以及對所謂未知懲罰的恐懼吓昏了頭,當即便站起來,不管不顧地抄起雜物堆裡的廢棄桌腿就朝着小孩堆裡沖了過來。
“啊……”瞳瞳微微張嘴,眼瞳發紅,聲音逐漸尖利興奮起來:“他要打我們了!!”
不光是她,她身後的一群小孩更是變得躁動,甚至有嘻嘻的刺耳笑聲,一句接一句地歡快重複着瞳瞳的話:“他要打我們了!”
“他要打人了!”
“嘻~我們要被打啦~”
“他是個壞人,壞人要打小孩了嘻嘻~”
大概是這群小孩的行為太詭異,以至于明明棍子都要砸在瞳瞳身上了,張晖卻愣是被吓得渾身寒毛直豎,險險地停下了動作。
小魚偏頭看看他将要落在瞳瞳腦袋上的棍子,并不懼怕,反而伸手,試探着将瞳瞳往他跟前推了推。
瞳瞳自己更是迫不及待蹦跶着要用腦袋去撞這根棍子。
詭異又荒唐的一幕讓張晖下意識連忙倒退擡手,愣是在瞳瞳快要撞上自己和棍子的時候,讓自己遠離了她。
瞳瞳停了下來。
眼眶裡緩緩流淌出血紅的血痕,冷着一張青白的小臉,陰恻恻地追問:“叔叔,你怎麼還不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