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喧嚣,萬物長綠。雲輕飄,光明媚,蟬長鳴。
安思渝和裴寂走到公園,遠遠地便瞥見了熙攘的人群在一塊大立牌前排着長長的隊伍。
“什麼東西?”好奇心上了來,安思渝忍不住朝那堆人群走過去。
直到走近,看到了立牌上的字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腫瘤醫院舉辦的烏絲帶活動。
排隊的志願者自願将自己的長發無償捐獻出去,用來給癌症患者做假發。
一排排隊伍最前頭的椅子上坐着的人正接受着剪發,後面排着的,是很多長發過腰的女生,還有幾個留着長發的男生。漂亮柔順的黑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裴寂,我也想去剪。”安思渝擡眼望着前方的隊伍,認真道。
對于安思渝突然的決定,裴寂有些錯愕。
“你舍得嗎?”他摸上了她那如綢緞般美麗的頭發,下意識地問。他怕她會後悔她一時的沖動決定,結束了兩年多來精心養護的秀發。
“嗯。”沒有絲毫猶豫,安思渝笃定地說,“既然有一天它終究要被剪去,那不如讓它在今天有些價值。”
暖暖的陽光恰到好處地撒在安思渝的身上,把她襯托得仿佛個美麗無瑕的天使。漆黑的眼睛亮亮的,像塊晶瑩的晶石。
“好,”裴寂的語氣溫和,緩緩道,“那我們去排隊。”
排了隊,安思渝打開手機看起自己小說底下的評論。
看得正入迷,突然,“嘀——嘀——嘀——”
——一陣急促尖銳的鬧鐘聲在前面響起。
安思渝條件反射地吓了一跳,身體震了震,心都漏掉了一拍。
“怎麼了?”感受到她異常的反應,裴寂迅速轉過頭來關切道。
“突然聽到我鬧鐘的聲音,像催命一樣,吓我一跳。”安思渝心有餘悸地拍着胸口。
“那換一個啊,”他說,“換個沒那麼吓人的。”
“不行,等一下太舒服我就又睡過去了。”她撇了撇嘴,喃喃道。
“那你對自己還挺狠的。”裴寂看她的眼神中不禁佩服了幾分,對她豎起大拇指,誇道,“你是這個!”
安思渝受用地嘿嘿一笑,點了點頭擺手道:“低調,低調。日常罷了。”
—
将頭發剪了去,離開走遠的路上,安思渝還時不時回頭看幾眼那邊。
裴寂留意到了她那流連的目光,開口問道:“怎麼?有點舍不得?”
安思渝愣了一下,沒有否認:“嗯……是有點……”
還沒等裴寂想好怎麼開口安慰。過了一會,她又突然毫無征兆地笑了起來,摸着肩下的一绺頭發,眉眼彎成月牙:“不過剪了那麼長的頭發,倒是覺得一身輕松了。”
“之前我頭發長,外婆總說那長發會吸收我營養。”
“頭發太長的話,洗頭發也是很麻煩的……”
“嗯,長發有長發的好,短發有短發的好。”裴寂眉眼含笑道,“搭配在我們人魚大王的身上,美得各有千秋。”
聽到他的誇獎,安思渝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轉頭望着他笑道:“油嘴滑舌……”
“請人魚大王明察秋毫,”裴寂的眼中流露一絲委屈,“臣隻是實話實說。”
“那我自罰一杯。”安思渝一臉正氣地說道,一副聖明君主的模樣。
“如何?”裴寂陪着她演下去,已經了解了她的小心思。
“你先給我買杯奶茶,我以茶代酒……”
“西瓜椰椰清涼補。”兩人異口同聲地喊出。
安思渝一愣,不可思議地望着他,眼睛渾圓:“你怎麼知道!”
“你天天就點它,我要怎樣才能不知道?”裴寂歪着頭望她,無奈地笑道。
“嘿嘿……”安思渝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安思渝和裴寂買完奶茶後便走進公園,坐在公園的老樟樹下野餐。
不遠處的樹蔭下也有着幾群人野餐。
安思渝拿着手機拍着野餐布上擺放着的食物,咔嚓咔嚓一頓拍。
裴寂望見不遠處的男生正在幫女生努力地“出片”中,作為一個合格的人夫,他望向安思渝不甘落後道:“思渝,拍照嗎?我最近可努力鑽研了下人像攝影。”
安思渝擡眼看着他自信滿滿的樣子,不禁樂道:“行。”
說完,她伸手解下頭頂上紮着的丸子頭,然後習慣性地将發圈塞給他:“幫我拿一下。”
裴寂伸手接過,往手腕上套,漫不經心地問道:“多久?”
安思渝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時間期限,還未答出口卻已被他繼續追問,“永遠嗎?“
她定定地望着他,答道:“取決于你——”
裴寂,愛我多久,陪我多久,完全取決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