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冷戰了好幾天。
安思渝還是照常地吃着裴寂做的飯,和他睡在同一張床上。
裴寂給她手寫了幾千字道歉信和保證書,坐在床上認真地念了出來。
裴寂每天都給她買包包,包上的紙條寫着一句句真摯的道歉。
她很感動,她還是愛着他的,她已經原諒了他。可她卻還是忍不住擰着一股勁,犟着面子,冷冰冰地客套地應付着他。
她擰巴奇怪,她不好意思拉下臉,她不确定破了的鏡子拼湊起來是否可以恢複如初。
就連安思渝突然發現自己懷孕了也不知道一時間如何開口。
等等吧,等到她放下芥蒂,等他堅定地擁抱她的時候再開口。
讓他們的寶寶在完整的愛中出生,在完整的愛中成長。
—
一切的最後平靜都止于那天——
那天,有人給安思渝發了一張照片和定位。照片裡,裴寂和方媛相攙扶着一同走進酒店的房間。
看到了照片,安思渝匆匆打車過去。
酒店裡,房門虛掩着,沒有完全關上。
深吸一口氣,安思渝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映入眼簾的,是扔在地上的一堆淩亂不堪的衣服。
安思渝再将目光投向床上——那是兩具赤裸的身體。
當看到裴寂熟悉的身影時,寒意突然從地闆磚中爬上她的脊梁。
像是一瞬間沉下水底般,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很混沌,很空洞。
“嗡”的一聲,她大腦一片空白渾身無力,手上握着的手機砰然砸落在地上。
安思渝強撐着牆壁,心如死灰地喊出:“裴寂——”
手機砸落的聲音讓裴寂驚醒,他錯愕地擡起頭望着靠着牆的安思渝,隻見她滿臉流水,眼中充滿絕望。
他轉頭望向身側,那卻是方媛的身影。
這個事實猶如晴天霹靂般讓他不知所措,他的嘴張合半天,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根本不知道為何會是這番景象,他根本不知道方媛為何會和他在同一張床上。
明明,明明他昨晚回的是他自己的房間。
直到看到安思渝轉身逃竄的身影,裴寂才反應過來慌忙地翻身下了床:“思渝,你聽我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事實不就擺在面前嗎?
安思渝望着他的赤身裸體,感覺整顆心都被放入了絞肉機般千刀萬剮着,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她淚如泉湧,跌跌撞撞地逃走,逃離這個駭人的噩夢。
“思渝,你聽我解釋——”裴寂匆忙地穿好了衣服,追上來喊道。
不要,不要。
可我明明親眼看見了,你還要以什麼樣的借口?
你們的關系還要親近到哪一步,還要騙我到什麼地步呢?
我還不夠卑微嗎?我還不夠退讓嗎?我都已經眼睜睜看着你們赤身裸體相擁在一起了,難不成還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自己欺騙自己嗎?
你們,真的全部人都要把我當成傻子耍才心滿意足嗎?
安思渝毫不猶豫地沖出馬路。
她要逃,她要跑。
她要逃出這個噩夢,她要逃脫這份愛的桎梏。
她不要聽,她什麼都不要聽。
一道刺眼的車燈突然照射在她淚流滿面的臉上,她驚愕地扭過頭——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疾馳而來。
她怔在原地,雙腿像灌滿了鉛般沉重,讓她走不開。
緊接着,那道巨大的撞擊力讓她騰空而起,再重重地摔落到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