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照例讓司機送去學校練琴。
林知酒的導師脾氣其實很好,雖然已年過不惑,課後還會經常與學生們打趣開玩笑,也沒什麼架子,在學院裡很受歡迎。
隻是一到專業課,就仿佛變了個人,十分嚴厲不說,對細節要求也高,經常折磨得大家苦不堪言。
當初林知酒說要報考許雅甯的研究生,不少同學都來問他是不是自願,需不需要幫助。林知酒當然是自願,除了認為許雅甯确實是個非常優秀且負責任的老師外,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
許雅甯曾經是林洛雲的大學同學,兩人關系非常要好。
即使林知酒獨自生活的時間早已超過母親陪伴他的時間,林洛雲去世時,他不過十歲,并不算很懂事的年紀,但有時候,他還是會想起她。
林家給他極優越的物質生活條件,全家上下沒一個不寵着他,可林知酒仍然會在某個深夜想起小時候的生活。
極其偶爾,他會想要有爸爸媽媽陪在身邊。
外公外婆或者弟弟,雖然也是他最親近最親近的家人,可終究和父母不一樣。
原建成就算了。
倒貼林知酒也不會要的。
唉,也不知道媽媽到底看上他啥了。
爬上車,江逢已經坐好,司機開了一段,林知酒突然想起什麼:“昨天你是不是忘記把我的杯子拿回來了了?”他皺巴巴地抱怨,“都怪你,我在琴房練琴沒水喝,隻能叫讓霖霖給我送。”
“我要喝水。”林知酒使喚人。
車内小冰箱就在他伸手可以夠到的地方,但林知酒就是想讓江逢給他拿。
江逢看了他一眼,被林知酒拿兩隻圓眼睛瞪住,兇道:“拿一下怎麼了!”
“這是你求人的态度嗎。”江逢道。
“誰求你了?”林知酒不高興,本想伸手拍一下江逢,但看了看他結實有力的手臂,又看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換成拍一下車墊,試圖營造怒火四溢的可怕氛圍。
江逢沒說話,又盯了林知酒片刻。
不應該這麼慣着他,不然他最會蹬鼻子上臉。江逢想着,默默地從車上小冰箱裡拿了一瓶水,擰開瓶蓋遞過去。
“哼。”
林知酒不知怎麼也松了口氣,接過玻璃瓶,嘴巴微微撅起一點,對準瓶口小口小口嘬飲。
等喝的差不多,又把少了三分之一的玻璃瓶遞給江逢,理直氣壯道,“你幫我蓋上。”像是怕他不答應,連忙補充,“這是你害我沒水喝的懲罰!”
江逢接過玻璃瓶蓋好,瞥了眼林知酒凍得有點點泛紅的指尖,随手扯了張紙巾遞過去,冷着臉道:“你把我當什麼?”
隔了一會兒,江逢道:“沒看見你的杯子。”他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個粉藍配色的卡通包裝,“小張送了個新的過來。”
江逢闆着張臉,手裡拿着粉粉嫩嫩的少女心包裝盒,瞧着十分奇怪。
林知酒顧不上這麼多,驚喜道:“是我沒搶到的聯名!”他迫不及待地接過來,三兩下拆開,發現竟然還是極難抽到的隐藏款!
林知酒高興壞了,喜滋滋地摸了又摸,還拍了好幾張特寫打算發上微博,接着十分鄭重地把杯子包裝好塞回盒子。
其實如果他真的想要,立刻就能在某二手網站上高額收來隐藏款,但林知酒覺得那樣太沒意義,抽盲盒的樂趣就在于抽,就像限量款的意義在于自己搶。大多數時候,林知酒更喜歡這樣的過程而非東西本身。
不過真的拿到手還是很開心。
雖然是江逢送的,但這可是林知酒親手拆出來的隐藏款!
意義非凡。
林知酒決定回家把它擺在床頭欣賞。
“替我謝謝小張。”林知酒樂陶陶地說。
江逢臉色不好看,十幾秒後才非常不情願地道:“這是他的工作。”
“你這人怎麼這樣,就算是工作也要謝謝。你以為隐藏款是地裡的大白菜想要有嗎?”林知酒有模有樣地譴責江逢。
江逢又不說話了,打開筆記本發出很大動靜地打字。
林知酒這才發現江逢袖口上有個綠瑩瑩的東西十分醒目,看着還尤其眼熟。
他遲疑地把目光收回,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袖口。
長方形,正中間嵌着整塊碧綠的翡翠,外頭一圈細碎的鑽,不算特别顯眼,但也不至于叫人忽視。
兩枚與江逢身上款式非常相近、一看就是同一品牌同一系列的袖扣随着他的動作一閃一閃,像貓咪翠綠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