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嶼落高興又難過,強裝鎮定:“怎麼是你?”
康小樂掃了眼左前方,那四人頓時被制住,像是劃了單獨小圈子,密密麻麻的辱罵聲對着那四人吼。
“再給你一次機會,我抓他們的原因是什麼?”
風嶼落回頭看,那四人已經眼睛翻白,滿臉血糊,急得閉眼思索。
共同點是起了争執,打罵侮辱别人,那十六家甚至不想讓人回來,說明平時很惡劣,此外,那個随從刁難康小樂,那個抱孩子的婦人被為難……
可是那天康小樂沒有撞到乾大強,被山無州拉回來了,但還是被罵。那個婦人是不小心碰到人,很輕,也道歉了,還是被辱罵。
所以其中的特殊性是,沒有緣故的辱罵?
再有乾大強對乾悠悠的壓迫,乾大強和随從對風嶼落的忍讓……當時讨論過乾大強,對了,他是個外強中幹欺軟怕硬的人。
被一直苛待的婆婆和兒媳,被嬸子吓唬的小孩,沒有背景的跑堂小二,抱孩子有軟肋的婦人,虛弱的乾悠悠……莫非這些人是專挑沒能力反抗的弱者,借口一點小事,肆意辱罵。
說出原因,康小樂笑了一下,将四人打入地下,高興道:“你終于對了。”
風嶼落看着新冒出來的四座墓碑,憤怒道:“我都說對了你還這樣?”
康小樂:“我又沒答應你說要放人。”
“……”風嶼落握拳,認了。
“你還要怎麼樣?”
“第二個問題,乾大強,誰殺的?”
這個簡單,既然元寶寄生的是康小樂,乾大強就是乾悠悠殺的。
康小樂拖長音調:“你确定?不改了?”
堂堂風山祖師爺被這樣質疑,簡直豈有此理,風嶼落伸出手,說等等。“我想一下。”
從正常想法來說,康小樂借元寶力量造出遊念幻境,是完全可以把乾大強抓進來折磨的,但若是康小樂就不走尋常路,或者他憎恨乾大強到非要親手殺他公之于衆,這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三年前,他就敢把乾大強推水裡了。
所以乾大強之死……
山無州按這幾天的情況思索了一番,覺得是乾悠悠殺的。
風嶼落擡眼:“不改了。”
“好吧,請你說出他是怎麼做的。”
風嶼落不能再上當,趕緊道:“條件是把這些人放了。”
康小樂搖頭:“沒到時候呢,不過作為條件,我可以告訴你乾悠悠去哪了。”
風嶼落一愣。
“如果乾悠悠是兇手,被懷疑了他不跑的嗎,今天可是最後一場表演啊,人家包袱都收拾好了。”
風嶼落和山無州到一邊商量去了,反複檢查,确保沒問題。
看得康小樂低頭笑,腳踢了滿地枯葉。
風嶼落說出新猜測。
前面懷疑康小樂殺的乾大強,認為當時康小樂不在幻月閣。現在确認兇手是乾悠悠,當時不在幻月閣的就是乾悠悠了。
乾悠悠甚至都去沒幻月閣,是會彈琴的康小樂裝扮成乾悠悠的樣子,在台上演奏,結束後穿鬥篷,掩面出樓,坐馬車離開,洗臉換衣服下車回來繼續打雜,馬車則一路行駛,接上乾悠悠回住處,在家門口被衙差截住。
康小樂目光下垂:“怎麼證明?”
“抓車夫和乾悠悠侍從,就能問出實情。還可以去幻月閣問詢那一個時辰你在哪,若是沒人證明看到你,那你就是在台上演奏的人。”
康小樂哦了一聲,笑得很奇怪,眼裡有一點佩服了。
兩人見狀,知道真相就是這樣,稍微放松了些。雖然過程暈頭轉向,好歹最後猜對了。
其中應該也有元寶幫忙,不然瘦弱的乾悠悠,沒有力氣做到。
“可是你既然願意幫乾悠悠遮掩,為什麼又要告訴我們他跑哪去了?”
“因為我也在找他。”
“哦。”風嶼落想乾悠悠殺乾大強的原因,忽然覺得不對,“什麼,你也在找他?你又騙我!”
康小樂抱歉笑了笑:“不算。你不是已經發現了嗎,嘈雜的聲音,滿屋子樂器,沒錯,他就在這裡。我把他關進來,結果他在我的地盤上又造了一個小的幻境,躲起來了,我找不到他。”
你關他做什麼???你們不是同謀嗎?
像是知道兩人不解,康小樂主動解釋道:“當初我弟弟出事,我沒辦法直接找乾大強報仇,就接近在幻月閣彈琴的乾悠悠,當時他還沒出名,但拒人千裡,我費了一番功夫,學了手語,勉強獲得信任。”
“結果他也受乾大強壓迫,我想幫他一把,可是他太膽小了,被乾大強欺負就是不敢反抗,我很憤怒,覺得就是因為他的軟弱順從,才讓乾大強變本加厲,欺負很多人包括我弟弟,所以,我做了一點事。”
風嶼落心說不好,謹慎道:“你做了什麼?”
康小樂沒回答,彎腰,從一地破碎中撿了一片完整的枯葉,遞給風嶼落,道:“找到乾悠悠,我要把他推下去關一會,之後會把幻境撤了,這些人可以回家。”
山無州一直旁觀,此刻眉頭皺起來。
康小樂望過去,才想起來似的:“對了,你聽出哪首曲子是他為你寫的了嗎?”
山無州也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你的琴藝和譜曲本事,都是乾悠悠教給你的嗎?”
康小樂大方承認:“我接近他很不容易,讓他教我學琴,看我有進步,他才會更信我。”
他嘴角泛起冷意,山無州則盯着他澄澈坦蕩的目光,也拿起一片枯葉,道:“我明白了。”
康小樂眉鋒微動,看兩人離開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