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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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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持傘重新蹲下,指腹輕觸上青年溫熱的頸側後可以明顯感受到血管輕微的跳動。

雖然呼吸聲越來越輕,但至少人還活着,遇到她也算是福大命大。

隻是陳湘行看他身上被血浸得快看不清原有顔色的衣裳,估計這傷口再被水泡上一會,大羅神仙來了都難救。

錦衣衛指揮使……居然這麼年輕?看模樣隻有十八九歲。

瞥向他腰間的錦衣衛令牌,陳湘行猶豫了下,随後眼疾手快把令牌一扯就揣回了自己懷裡,心裡一邊默念祈禱他千萬别在這個時候醒,一邊将目光緩緩轉移到眼前人有些血污的胸口處,像剝筍一樣解開了他的衣裳。

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個黃花大閨女,哪怕平日裡見過受傷的人不在少數,但乍一看到這樣一個俊俏少年裸露在外的胸膛,陳湘行難免還是臉一紅。

罪過罪過,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少年裸露出來的胸膛上是一道說深不深、說淺不淺的刀口,這刀口還與平常刀劍劃出來的不大一樣,刃紋是如同柳葉脈絡的鋸齒狀。

她敢斷言,紋刻出這樣一柄刀具的人必定也沒什麼好心思。

這種樣子的傷口較起普通傷口來說雖不算得上容易危及性命,但是極難愈合。

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大雨天的情況下,水會延緩傷口痊愈的速度,若是無人發現這位名叫薛珩的錦衣衛指揮使倒在這裡,恐怕再拖上一會他就要血盡而亡了。

鈍刀子殺人,實則更痛。

陳湘行歎了口氣,将常年備在身上以防不時之需的金瘡散取出、敷在傷口上後,又撕了身上半邊還算幹淨的袖子下來作包紮的布,繞着少年的胸背綁得緊緊的,确保不會再出血後心裡默默打起了算盤。

身上穿的這件衣裳少了半邊袖子鐵定是穿不出門了,到時候還要去市集上買幾匹新布回來做夏衣。

市集上一匹葛布約莫要一千五百文,陳府那邊今歲夏日的銀錢還沒有送過來,她暫時還沒那麼多錢買衣裳,這段日子隻能先穿春日的單袍。

還好回春堂裡有冰,她又比較耐熱,不然日子就難過了。

錢啊錢啊,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雨滴敲在竹節上,清越如磬。

竹葉承了水意顯得愈發青翠,偶有滴落便是一連串的水珠濺開在她們周圍,洇開一抹深色。

師傅一早讓她送去太平村的藥還沒送到,若是再晚點藥估計就涼了,到時候被知道了又是一頓罵不說,藥效差了了容易出事情。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陳湘行看了一眼尚在昏迷中的少年低聲念叨了一句:“好歹算是救了你一命,仁至義盡了哈。”

随後她麻利地站起身,将傘留在原地後從背簍裡翻出一個鬥笠戴在頭上,臨行前瞥了一眼少年蒼白的面容。

陳湘行順着竹林一路向前,走了約莫差不多兩裡地,頓覺天光大亮。

雨後的黃昏将濕漉漉的山林染成一片紅,太平村内的景象荒涼開闊,幾株孤零零的松柏簇擁着蜿蜒的小道,基本上看不到什麼過路的行人,就連村子裡面也隻有零星的幾個老人磨磨蹭蹭地搬着柴火,一瘸一拐地朝着自家的矮屋走去。

自太祖建朝以來至今早已不再是從前的亂世,曾經在這裡躲避戰亂的人已經逐漸步入晚年,而他們的子孫後代基本上都不願意再守着後面的幾個墳冢度日,早就離鄉了。

所以一眼看過去太平村内少有青壯年,婦孺倒是不少。

至于師傅所說的,在村頭田埂上曬太陽的聾啞老人徐阿福嘛——

陳湘行眨眨眼,第一次懷疑要麼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要麼就是之前聽師傅囑咐的時候耳朵出了問題。

田埂上确實有個半躺在藤椅上的人,但絕對算不上什麼老人,隻能說頭發有些發灰,裡面夾雜着些許銀絲,身形卻不佝偻。

他穿着棗褐色的單袍,頭發半束着應當是未及冠少年的打扮,單看臉是個明晃晃的中年人,隻是自左眉到右半邊臉的下巴橫貫一條長長的蜈蚣疤痕,叫人壓根看不清他到底長什麼樣,看着還有些可怖。

他的膝頭上還坐着一個兩歲大點的奶娃娃,乖乖地玩着手裡有些破舊的撥浪鼓,見陳湘行走近還有些瑟縮地往徐阿福懷中躲了躲,看起來有些怕生。

聾啞的人,該怎麼告知他用藥的忌口呢?

陳湘行一時間有些犯難,最後還是把陶罐放到藤椅邊上,猶豫了半晌後她嘗試着伸手在徐阿福面前揮了揮,見他擡頭望向自己後拎起藥罐,用着有些别扭的手腳給他演示了一番藥湯該怎麼喂給孩子喝,另外又有哪些東西是需要忌口的。

見她比劃了一番手腳也比不出個所以然後,徐阿福從身畔撿起一根枯枝,在帶着泥沙的土地上歪歪扭扭地寫道:“我認得字,有什麼要說的寫下來。”

......那她剛剛絞盡腦汁到底是為了什麼?

陳湘行被自己蠢到了,頗覺好笑地接過徐阿福笑着給她遞來的枝丫在地上寫寫畫畫:“藥裡有桑寄生,吃完藥後不能給娃娃喂寒涼的東西吃,否則會沖了藥性。”

她的字還是剛啟蒙的時候和徐夫子學的,橫平豎直還算秀氣,能做到讓人看得明白。

結果陳湘行一擡頭就看見兩顆毛茸茸的頭一齊低着看她,被發現後徐阿福有些不好意思地直起身,随後從腰間解下兩串銅錢塞到她的背簍裡,拿起一旁的樹枝寫道:“我行動不便,日後要麻煩小友多跑兩趟太平村,這是今日的腳錢。”

一串銅錢一千文,兩串就是兩千文,夠她們用上許久了。

想到這裡陳湘行自然也沒有什麼不願意的,她雖不是那種視财如命的人,但總也不會嫌錢多。

将銅錢串子收好後,她還有閑心在地上繼續寫道:“若是嫌藥苦,下次我來的時候給您和娃娃帶些糖糍來也行,那是我自己做的,雖說和市集上賣的不大一樣,但也是甜口好吃的。”

徐阿福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原本臉上挂着的笑容頓時淡了三分,但他看看陳湘行,又扯出一抹笑寫道:“好。”

天色漸晚,陳湘行也就沒在太平村裡多磨蹭,背上簍就往回走,走着走着思緒就不由自主地散開了。

出來也有一會了,不知道剛剛被她安置在原地的薛指揮使怎麼樣了。

她依着先前的記憶找到徐南歌借她的傘,結果傘下卻早已空無一人,隻留下斑斑點點沒有被雨水沖刷幹淨的血迹。

應當是他醒了之後就走了吧。

陳湘行下意識地摸摸懷中藏着的令牌,心頭不免閃過一絲愧疚。

雨已經停了很久了。

陳湘行蹲下身收起傘,正欲起身離開,身側突然閃過一抹銀白色的亮光,頃刻間脖頸上就多了一抹冰涼。

劍身壓在跳動的血管上激起一片戰栗,令她呼吸一滞。

“這把傘......是你的?”

陳湘行手握着傘柄,脊背不由自主繃得直直的,像一張拉緊的弓。

她的聲音有些幹澀:“雨太大了,你的傷口一直在流血,不用傘遮住的話血凝不起來,容易血脫。”

脖頸側的刃鋒輕輕剮蹭着她的肌膚,讓人不禁寒毛倒豎。

“這麼荒涼的地方遇到我這樣一個渾身帶血的陌生人,你竟也願意施以援手?就不怕我是什麼窮兇極惡之徒,到時候恩将仇報,連你一起殺了嗎?”

他的聲音原本還帶着點幾不可察的笑意,但越說到後面就越顯出一股子戾氣,吓得陳湘行原地打了個哆嗦。

這一哆嗦,原本還隻是貼着她脖子的刀刃一下子就在她的肩頸處劃出一道淺淺的口子,血微微滲出。

陳湘行吃痛一聲,手裡的傘瞬間松開了。

“蠢東西!”

那少年猛地收回壓在她脖頸處的劍:“這可是你自己撞上我的劍的,到時候出什麼三長兩短可怪不到我頭上來!”

這世道還有沒有天理了?難道不是因為這人不分青紅皂白,直接把刀架到自己的脖子上吓她一跳,所以她才會不小心撞到刀口上嗎?

哪有人這麼對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陳湘行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尤其是她脖頸間的劍被移開,最後的威脅也沒了:“你身上的傷口是我止的血!藥是我敷的!就連遮雨的傘都是我留下來的!面對救命恩人喊打喊殺,你還有沒有良心了!”

她猛地轉過頭。

夕陽的光落在她瞪得圓溜溜的貓眼裡映出琥珀色的光,玉瓷般的臉上因怒氣泛着一層薄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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