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
陳湘行愕然地看着眼前人。
章見青看到她和她身側的薛珩的那一刻也怔住了,臉上的神色青青白白,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隻能勃然大怒道:“大半夜的跑來這種地方和情郎私會還縱火,我看你也是能耐了!”
“我沒有!”
陳湘行瞪大眼睛連忙轉頭去看身側的薛珩,隻見他的頭輕輕地歪在自己肩膀上,臉白得像玉瓷一樣透明,幾乎都要不喘氣了。
糟了!他身上的傷!
陳湘行顧不得和自家師傅多解釋些什麼,連忙道:“師傅!您快來給他看看,剛剛我們在裡頭遇到了一夥黑衣人,話都不說就開始和我們打起來,他和那群人打起來的時候不小心被刀劃到了胸口,我看他這症狀跟普通的刀傷還不太一樣!”
她們還在交談的時候,内堂裡燃起來的火已經被他人撲滅了大半,隻留下一小撮的火苗被端到了屋子外面任由雨水沖洗。
還好今日是個雨天,火被水氣壓住了起不來,否則這裡這麼多木棺材估計都要遭了殃。
章見青上前兩步略瞧了瞧薛珩的臉色,伸手一指:“去那邊把他衣服脫了,裹成這樣怎麼看傷口。”
“……”
陳湘行沒辦法,隻好先扶着感覺快要人事不知的薛珩到義莊邊上的屋子裡,像之前那樣去解薛珩身上的衣裳,她順便在心裡默念這家夥千萬别突然醒來,否則也未免太尴尬了。
他的胸口處是兩道交錯的傷口,一道是之前的舊傷,雖然崩開了,但并不嚴重。
另一道偏上一點的口子就沒那麼走運了,不知道那群刺客是不是在刀口上塗了什麼東西的緣故,傷口有些微微泛紫,血流出來似乎是凝固的,周邊的皮膚都鼓了起來。
“這是傷口裡面有毒嗎?”陳湘行不恥下問。
章見青摁了摁那幾塊鼓起來的皮膚,薛珩的眉頓時皺了一下。
“嗯……這東西可有點難辦。”章見青轉頭上下打量一下自家小徒弟,“你們倆怎麼大半夜的跑到這種地方來?另外,他又是誰?我從來沒在你那聽到過有這麼一号人。”
陳湘行知道薛珩這次出來估計也不想被人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隻好硬着頭皮胡說八道:“他是我娘那邊的親戚……”
“打住,這麼多年你們母女倆在這莊子上過得半死不活的,我從未聽你提起過什麼親戚。”章見青瞥了陳湘行一眼,“你知不知道他傷口上的是什麼毒?”
“這種毒有個還算好聽的名字叫‘枯榮’,無色無味,可溶于一切液體,初期症狀可能就是風寒,數月後五髒衰竭無藥可解。”
陳湘行從來沒聽說過這種毒,但是薛珩的症狀又明顯和章見青所描述的不大一樣:“師傅,可他現下是昏過去了……”
“剛剛和你說的那種是針對于普通人,你身邊這小子身上有内力護體,被毒侵入脈絡後能緩解一大部分,昏過去也是他自身在抵禦毒素的入侵的一種表現。”章見青摸着薛珩的脈眼神一瞟,“你知道這種毒哪裡用的最多嗎?”
“宮裡。”
陳湘行一怔。
“你身邊這小郎君來曆不俗,和他走得太近小心惹禍上身。”
章見青摸出随身攜帶的針灸包,直接一針朝着薛珩腕間的穴位紮去,結果針還沒碰到他,就見原本睡得不省人事的少年突然暴起,擡手直接打飛了他捏在手裡的針和針灸包。
然後又昏了過去。
“碰都碰不得還怎麼給他放血療毒!”章見青憤憤道,“你看看!你看看!”
陳湘行也沒料想到薛珩會有這樣的表現,她有些尴尬地笑笑,總不能看着他就這麼被毒折磨到死,隻能硬着頭皮小心翼翼去摸他的手腕:“沒事啊師傅,沒事啊,我幫你抓着。”
她是真怕薛珩這家夥突然也給她來一下子。
章見青哼了一聲,随後瞥了陳湘行一眼:“算了,我把要放血的穴位告訴你,你來紮吧,正好驗驗你學的怎麼樣。”
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薛珩對陳湘行的防備心沒有那麼重,所以她很順利的捉住了他的腕子,接過章見青手裡的針按照他的囑咐緩慢下針。
銀針刺入少年腕間時他的指尖微微動了一下,陳湘行心驚膽戰地看了他一眼,卻發現在自己手裡這人一下子變得乖順起來,再沒了别的動靜。
“他真不是你情郎嗎?”
章見青幽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