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就‘知道了’?大人,您是、是瘋了嗎?”
巡衙令被她冷靜的表現弄得不知所措,看她一點不着急的樣子,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大人呐,那可是證人啊,我們好不容易找到的證人!夜場主一殺殺兩個,這不擺明了和您作對啊?大人不應該憤怒,趕緊派人追捕夜場主嗎?”
花不殺無奈地看他一眼,想拿塊布堵住他的嘴,她道:“我有分寸,你别管。風烈怎麼樣了?可以問話了麼?”
“啊?”巡衙令被她的話弄得一頭霧水,反應了一會兒:“哦,您說風烈啊,他現在緩過來一些,不怎麼咳了,醫官說暫時無大礙。”
“帶我去見他。”
花不殺在前面走,巡衙令在後面追。他們走進風烈房中,巡衙令搬了張椅子讓她坐在床前。
“風烈城主,聽說你是特意來見我的?可是有什麼要向我禀告的?”
花不殺看了一眼倚在床頭的風烈,他此時的臉色好看了一些,雖還輕輕咳嗽着,但不咳血了。
風烈抱歉地行了一禮,道:“大人恕罪,下官風疾發作,耽誤大人的時間了。我此次前來是想告訴大人,我知道這件案子的主使——夜場背後的夜場主是誰。”
“哦?”花不殺微眯起眼睛,眼神中多了幾分打量。她看着他說:“這就是你拖着病軀見我的理由?說來聽聽,此人是誰?”
風烈後背向前傾斜,離她更近一些,聲音壓得很低:“大人若信得過我,今夜糾集差吏去後西關城的玉山觀音廟一趟,今夜會去觀音廟和人交易的就是夜場主,也就是此案的幕後兇手。”
花不殺身體前傾,也離他更近一點,她嘴角微勾,笑着問:“你是如何知道的?”
風烈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避開視線答:“我雖卧病在床,但也心系城民,發生了這樣的事,我豈能置身事外?近日我命輔城們暗中調查,他們查到近來常有一個黑衣蒙面的男子上玉山,輔城跟蹤過去,發現他在觀音廟中與人交易着什麼。黑衣人總是揣着一袋金豆子去,那東西要價不菲。”
“我就說這兇手怎麼會貪财貪到這份上,要靠賣屍體斂财!”巡衙令被他啟發,豁然開朗道:“殺人犯法,冒那麼大風險,和刀尖上舔血有什麼區别?原來他這錢是要用來買東西的,還不止一次。要我看他肯定是個窮蛋,被逼得沒路豁出去了。隻是不知他買的是什麼東西?”
風烈搖搖頭:“東西不知,我隻知道和他交易的是幾隻小鬼。”
“真的是鬼?”巡衙令驚訝道:“鬼要錢做什麼?”
風烈道:“小鬼背後定是有人指使。”
花不殺不知笑着什麼,聽他說完臉上笑意更濃。她突然起身走到床頭,掖着被角将風烈的身子蓋嚴實,而後手伸向他的胸口,将衣領掖緊。
她垂眸看着被她陰影籠罩的風烈,輕聲說:“外頭風大,風烈城主注意身體。”
風烈被她看得臉紅心慌,對方莫名的笑意讓他不知所措,匆忙把臉轉向一旁。
花不殺卻又突然握着他的一隻手,輕撫着手背。察覺他皮膚冰涼,她柔聲叮囑道:“這幾日夜冷,風烈城主注意保暖,瞧你這手比冰窖子還凍人了。”
“謝大人關心。”風烈面粉如花,視線閃避,手幾乎是彈射一般抽了出去,藏在身後。他嬌柔道:“男女授受不親,大人和我這樣……是不是不大好?”
花不殺彎腰,臉頰湊近幾寸,低笑道:“如何不好?我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慌張什麼?風烈城主羞得厲害。”
“大人這樣……如何能不羞?大人莫要取笑我。”
花不殺不退反進,與他的臉一拳距離。她作勢伸手,要去撫摸他的臉頰,風烈逃也似的挪到了床角裡,避免和她肌膚相觸。
“大人……這樣不好……”
風烈掀起被子蓋住自己全身,頭發絲也不漏出來,恨不得把身子擠進牆裡去。
“好了,不鬧你了,你該休息了。小男兒不經逗。”
花不殺煞興起身,往屋外走去。
巡衙令張着嘴巴,看呆了,半天沒動。他懷疑自己看錯了,這哪像是一個大人對下屬該做的事?她又是蓋被子又是握手的,是在幹什麼?她還想摸他的臉?他竟看不出花不殺有這喜好,喜歡調戲小美男?
花不殺走到門口,不見人跟來,回頭看着巡衙令道:“傻了?過來,我有事吩咐你。”
巡衙令小臉不知怎的一紅,這幾步路走得慢極了。他出門關上房門,背着手站在花不殺身旁,保持一段距離。
花不殺沒在意他的反應,往前走,邊和他說:“你帶着人去玉山觀音廟,今夜若真有人去交易,一舉拿下,帶回巡衙司。”
“好、好……”巡衙令怯生生答應,“大人,那您呢?不一起去麼?”
花不殺皺眉:“你管好多,我自有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