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辦好了?”
忘川河畔,一道颀長身影背身站在河岸,低沉的嗓音問着。他一席火紅的長袍随風拂動,綻若妖蓮。
“自然。”
他身後的黑衣人摘下帽兜,露出一張白到瘆人的面皮。他笑着走到紅衣人身旁,拱手一禮道:“大人交托的事屬下已經辦妥,屬下略施小計,叫他們那幾個糊塗官迷得暈頭轉向,花不殺怕是要再耽誤些功夫。”
白面鬼湊到面前,嘴角一咧,劣笑問:“不知大人的事如何了?可需要屬下相助?我聽聞大人把身體寄放在一處洞窟了,為恐賊人偷去,可需要我親自看護?”
紅衣鬼側目瞥了他一眼,戴着銀白面具的臉上不露神情,但他那雙冰冷徹骨的紅瞳殺氣凜然,隻一眼就讓白面鬼低下頭,收斂了笑意。
“辦好自己的事,手别伸太長。”
“是是是。”白面鬼被他冷冷的語氣冰得一激靈,立即躬身賠禮,“屬下自然相信大人的安排,隻不過是這邊的事已畢,我閑着也是閑着,不如為大人分分憂。我聽說大人将看護身體的要務交給青黎那個傻小子了,他一個乳臭未幹的毛小子,哪曉得輕重?我辦事最是妥帖,大人合該交給我……”
紅衣鬼掃他一眼,後頭的話他沒敢再說下去。
紅衣鬼看穿他的心思,微阖着眼,突然用指尖挑起他的下颌,眼神更冷幾分。
“話不二說,好自為之。我本不想搭理你,是你在主君面前哭着求着要跟我出來,我隻容你至此,你要敢動歪心思,手爪子亂伸,那就不用回去了。”
白面鬼吓得嘴唇發顫,連咽了兩口唾沫:“屬下知錯,将軍息怒。屬下哪敢有别的心思,我定老實待在這裡,等将軍的好消息!”
紅衣鬼松開他,望向河的對岸,“人來了,好好應付。”
聲落瞬間,紅衣鬼形消影散。
白面鬼悻悻然轉身,面上的驚恐一掃而去。望見對岸一席淺紅衣黑夜閃電般閃來,幾步到達他的附近,白面鬼眼中起了殺氣,嘴咧到耳根,臉上漾開瘆人微笑。
“久違了,花巡案。”
花不殺移形換影,閃到他面前,但還是慢了一步,讓他身旁那道紅色流光溜走了。
“你讓我找得辛苦,真正的‘夜場主’。”花不殺手中持劍,靈力蓄滿劍身,華光流轉。
“哈哈哈哈哈!”白面鬼一陣厲笑:“想不到你果真找到這來了,花巡案好靈的心思,竟然能看出端倪,找上門來。你的威名我早有耳聞,今日得見,你果真是美得叫人心動,烈得叫人興奮!”
白面鬼神色中的輕佻叫花不殺嫌惡,她手中劍一橫,周身頓時殺氣橫飛,震得他衣擺翻若一朵黑蓮。
“說說吧,你費心布這樣大的一個局,圖謀什麼?你們鬼界将手伸到仙界的地盤上,不會隻是殺幾個人這麼簡單,你們還有什麼更大的陰謀等着我?從實招來!”
白面鬼絲毫沒有被她的氣勢鎮住,隻是一個勁地看着她讪笑:“花巡案聲名遠揚,号稱世上沒有你審不出的案子,你那麼有本事自己查清楚啊,問我做什麼?”
花不殺蓄勢待發,“我來一趟不是和你廢話的,你應該知道自己實力在我之下,你不肯說,那隻好将你打翻,逼你說了。”
“哈哈哈哈,我本以為你心思通靈,什麼都瞞不住你,卻原來你隻會喊打喊殺,連藏在身邊的幫兇都揪不出來。你仔細想想,若不是裡應外合,這案子哪能夠做得如此順利?你不如先從内裡查起,再來拿我。你也應該知道,我雖實力不及你,但你也抓不住我的。”
“那便試試。”
劍光先行,人影後動。淺紅色身影雷霆般直劈額面,耀眼光芒在他腦門一炸。這動靜震得河面突起波瀾,地搖不止。
白面鬼卻是眼睜睜看着劍落在自己腦門,躲也不躲,懼也不懼。他在爆炸的炫光中直立不倒,笑看着花不殺穿過自己的身體,再從後方猛劈而來。
“幻影術!”
花不殺試了兩招,此時也明了了,面前的是個鬼影,他的本體并不在此處。擊不中本體便傷不了他分毫,再刺幾劍也是徒勞。
花不殺冷嗤一聲:“沒用的!敢作案卻不敢面見我,就這膽子不如回家奶孩子。反正我記得你的臉了,下次别讓我遇到,否則定是你開瓢之時!”
他既不肯說,花不殺也不和他浪費時間,反正他是暴露了,抓他隻是時間問題。再不濟向仙君陛下求一張搜查令,掀了他的鬼界老家,還不信找不到他。
白面鬼見她又閃回了對岸,有些不舍,向她喊到:“诶呀,花巡案,這便走了?就算抓不了我,也不坐下來和我唠唠家常,我可是有很多話要和你說啊,你這一走叫我這話和誰說去?”
“話多?下次見你本體,正好割了你的嘴。”
她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白面鬼望了片刻,臉上笑容斂了去,“就憑你?他我都沒放在眼中。走着瞧吧,你們還能嚣張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