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忽而變得深邃,嘴角重新漾開詭笑:“下一顆棋子該動了。”
……
晨曦遍撒山野,為山林染上一層金邊。花不殺從傳送陣裡出來,沿着山道下玉山。
沒走幾步,不知從何處傳來一串“嗚嗚”的哭泣聲,很快那聲音蔓延開來,将她包圍。
片刻,便見一大片白衣陰屍從山下擁來,遠遠便聞見它們身上散發出的腐氣。它們四肢幹硬,一步一頓拖行,腳下畫出長長的痕迹。
陰屍們紛紛擡頭向她注視,包圍圈緩緩縮小,看樣子是專門為她而來。
她猜到是有人在操控着他們。雖不知其意,然腐屍味令她作嘔,她拂手一道劍光擊去,眼前頓時瀑血成霧,刹那間所有屍體碎成齑粉。
“出來吧,讓我瞧瞧是哪個不長眼的用這東西吓我。”
說話間,身後一道白光閃來,花不殺轉身閃避,卻見前方站着一個黑衣人,黑紗蒙面,容貌不辨,手持流光長劍與她對立。
花不殺打量黑衣人,微微皺眉,“想殺我,可知我是誰?報上名來,讓我瞧瞧是哪個膽肥的。”
黑衣女子不答,舉劍殺來。她一躍而起,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圓滿的弧線,再落下時,已到了離她不足兩步的距離。花不殺以劍迎擊,兩把劍的光芒混作一團。
這一交手讓花不殺知道此人劍術并不高超,識破此節,她一掌擊劍,力量透過劍身将她手臂一震,使其劍鋒偏離。
她趁機伏身繞至身後,一劍擊出,殺她個回馬槍。那人倉皇應戰,失了先機。花不殺趁勢躍起,俯身刺下。
她每下壓一寸,換來的便是更大的壓力。黑衣人顯然已經很難反抗,腳下深深陷出大坑,很是吃力。
花不殺以意念幻化出十幾朵冰蓮,花瓣分離,懸而似劍,籠罩在她周身。
她最後問一次:“報上名來!”
黑衣人被這陣勢吓了一跳,她已無還手之力,也來不及躲閃,倉皇之中隻得迅速結陣,設下結界。
花瓣殺風而至,如劍雨落在結界上。面對它們的進攻,結界突然顯得脆弱不堪,下一瞬就被擊出一個缺口。
一片花瓣飛入結界中,劃破她的臉頰。眼看大勢已去,她突然大喊:“大人住手,我是山月!”
花不殺猛地控停花瓣,遲疑看了一眼,手一揮,去了她的黑紗。面紗下是個年輕女子,瞧着比她小了許多,情态間有幾分稚氣。
冷山月忍着痛,沖她一笑,淺施一禮,賠笑道:“大人好強的身法,果然殺人不眨眼呐!我若不喊出來,隻怕要被大人射成篩子了。”她撅了撅嘴,怨怪道:“大人好沒眼力,才分别多少日子啊,就辨不出我了?我隻是同你練練手,你卻招招要命,大人你說該不該罰?”
花不殺闆着臉,曲起兩根手指在她頭頂重重敲了一下。看她的臉蛋皺成了苦瓜,她繃不住笑出來:“你個黑心肝的,在這埋伏我,平日裡對你的好被狗吃了?你還敢怪我,你蒙着面,眼睛都不露,我哪知道是誰?隻當是哪個吃了豹子膽的雜碎,一掌劈了算了。你要再遲喊片刻,真就得叫天鏡司來收你的屍!”
花不殺用力摁了一下她的額頭,冷山月“嗷”一聲躲開,揉揉被她敲疼的腦袋瓜,撒嬌道:“我就是跟你鬧着玩的,哪知道大人下了死手啊。我已經挨了痛了,大人别生我的氣,我下次不鬧你就是了,我保證!”
“你的保證我不感興趣,我隻想知道你為何出現在這?我離開時不是讓你留在天鏡司整理卷宗麼?你是偷懶跑出來的?”
“不是不是。”冷山月收起玩笑的表情,從袖兜裡取出一枚鳳字令牌交到她手中,“是鳳叙大人讓我來的。天鏡司收到暗報,說是西域與北域交界一帶出現了許多凡人死屍,懷疑有人偷偷煉屍,圖謀不軌,命我協助大人徹查清楚。鳳叙大人讓我将這令牌交給你,查案期間由大人代行‘鏡司’一職。憑此令牌天下府衙皆可自由走動,大人可自斷案情,不必奏報。”
花不殺接過令牌,面露憂慮:“你沒聽錯,是凡人死屍?”
“千真萬确,是人界的死屍。鳳叙大人說這是一起越界殺人的案子,屍源來自人界,他們卻是在仙界被殺的。有人越界犯案,恐怕牽連甚廣,保不準與大人手上的這件案子也有關聯。”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天下不太平了。”花不殺看着地上的屍屑,想到什麼,“你趕的這些就是案發地的人屍?”
冷山月點了點頭。
“人屍不夠盡興,你便親自偷襲?”
冷山月摸摸腦袋,尴尬一笑。
下一瞬一個爆栗敲在她的腦袋上。
“殺了你也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