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好好說,别慌裡慌張。”花不殺把受驚吓的阿契護在身後,對巡衙令道。
巡衙令手腳并用地爬起來,看見她身旁的阿契和冷山月,慌張神色收了些,故作鎮定道:“大人,不得了啊,平山城也發生了連環殺人案!兇手殺了無數人,據說屍體都排到山窩子裡去了,不下幾千具啊!殺人案發生才短短幾天時間,地下河卻都染成了血河,可想而知兇手一天起碼殺了千人啊!如此大案,聞所未聞!”
巡衙令招呼門外的差吏們趕緊進來,他繼續道:“今日一早,平山城的輔城官拼了命趕過來,他有話要告訴大人。他隻剩了一口氣,大人撿重要的問吧。”
差吏們攙着那個血淋淋的身軀走進屋裡,那人一路吐着血,雙腿在地上畫出醒目的血痕。
他被差吏們放在花不殺腳邊,仰面朝上。他看着花不殺,情緒激動,導緻嘴裡的血一個勁湧出來,身體也不住痙攣着。他向她伸着手,嘴裡“呃嗚呃嗚”說着什麼。
阿契被他的樣子吓到了,害怕地抓着花不殺的袖子。花不殺拍拍他的手背,讓他放松。她向輔城體内注入一絲靈力,維持他的氣息。
花不殺道:“事情緊急,我就不說廢話了,你都知道些什麼,告訴我。”
輔城重重喘了幾下,呼吸這才通暢。他提起一口氣說:“紅衣鬼殺人……要煉屍……凡人、他殺的是凡人……今夜陣開……煉屍為魇……殺……他要殺……所有人……”
輔城每說一句,嘴裡的鮮血就湧出一股。話到此處,他提着的氣終于散了,手臂落回地面,隻剩眼珠定定看着她。
花不殺再注入一股靈力,他的身體卻已經無法融合力量,不可挽回。
“小心,他、他要爆炸!”
阿契突然拽着花不殺往後躲,還沒退幾步,“嘭”一聲爆響傳開,輔城的身體被炸成千萬片飛屑,染紅整間屋子。
“呸呸!娘的,又是這樣?有完沒完了?!”巡衙令站得近,被血糊了一臉,煩躁地抖落着身上的碎屑。
冷山月抹了抹臉,立刻查看地上的血迹,在一堆碎屑中發現了零星幾個白蟲碎塊。她用腳踢了踢,大概看出裡面有兩種蠱蟲。
冷山月道:“蟲爆?他原是被人種了蠱,什麼人這麼狠毒,要毀屍滅迹啊!”
她看着花不殺說:“大人可覺得奇怪?案子發生了幾天,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我把平山城的事告訴大人之後,他後腳就跟來了,時間是不是有點趕巧了?有沒有可能,他是被人故意送過來的?”
阿契扯了扯花不殺的袖子,從她後面探出腦袋,在她耳邊輕聲說:“有、有行屍蠱,還有絕命蠱,他是被蠱蟲驅使到這的,我剛才看見他身體裡的蟲了,好大的兩隻。他身上有鬼氣,是鬼送他過來的。”
“你能看見他體内的東西?”花不殺回頭看着阿契,有些好奇。
阿契低着頭,點了點腦袋,“我的眼睛和你們的不一樣,能看見其他人身體裡的活物,再小的生靈都瞞不住我。他見過鬼,身上還有殘留的鬼氣,那隻鬼很厲害,他的氣息有點吓人。”
“别怕。”花不殺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拉近一些。
阿契縮着脖子,把臉藏在她的腦袋後面,他輕輕說:“有你在,我不怕了。”
“聽他的意思,輔城也是‘夜場主’派來的?”巡衙令看看地上的蟲屑,皺起眉頭,表情一瞬間比吃了蒼蠅還難看,“不是吧,他的手伸得這麼長啊?平山城的案子和他也有關系?平山城和這隔着三百裡地呢,他是有多少個分·身,才能做下這樣大的連環案啊?這隻鬼怕不是得了瘋病吧,在仙界的地盤上這麼糟踐人,害了多少條命了,他還想要翻天不成?這樣鬧下去,西域還有沒有太平日子過了?!”
花不殺仔細想了想阿契的話,大緻猜到那隻鬼的意圖:“他在引我去平山城,他想利用我。”
她轉頭看巡衙令:“我叫你去抄城主府,可有什麼發現?趙青沒和你一起回來?”
“哦對!”巡衙令慌慌張張從袖兜裡取出一封信,“我搜遍了府中,隻找到這封信,上面蓋了鬼将軍的印。”
他把信交到花不殺手中,“我着急回來,原本就是要告訴大人,趙青在府中被害了,他是絕命蠱引爆而亡的!”
“哦?”花不殺拆着信,抽空瞥了他一眼,皺眉問:“幾時的事?”
巡衙令道:“一大早趙青府上的輔城就來向我禀告,他死于天剛亮的時候。他的房中留有一封信,是折子的謄寫本,當日就是他上折子上報天鏡司的。”
天剛亮,那就是在她見白面鬼之前。這樣看來他們或許見過,談了些什麼。
“知道了,你派人到小西關城查查,看他死前都見過誰,有何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