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巡衙令接到任務,立刻打發了一旁的幾名差吏,讓他們去小西關城探查。
花不殺一目十行,粗略看完了信。信的内容大緻是教風烈如何演戲,如何把他們帶到錯誤的方向,拖住他們。信紙上最惹人注目的是落款印章,上面印着“鬼陰”二字。
“鬼陰将軍,真的是他!”冷山月湊上前,見之色變,“他消失了一年,果然是暗中謀劃,為了今日卷土重來!一年前他開鬼門放鬼作亂,如今又殺人煉屍,這個天殺的禍害,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
“好一個調虎離山。”花不殺将手中的信揉成團,冷嗤一聲,“風烈和趙青演的好一場大戲,一個上折子把案子捅出去,一個混淆視聽、拖延時間,這一切原來是一場合謀的調虎離山計!”
花不殺在腦海中将諸多要素過了一遍,漸漸理清了思路。兇手兩地犯案,唯一的好處就是方便轉移注意力。從趙青上折子的時候開始,這場調虎離山計就開始了。
兇手先是在三座城中布局,鬧出一場駭人的殺人案。他買通趙青和風烈,一個負責“引虎下山”,一個負責迷惑“老虎”。他們合演了一場戲,将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件案子上,以此足足拖了他們兩日時間。也就是這兩日功夫,讓他另一頭的陰謀得以順利進展,至今夜大功告成。
花不殺此時明白,白面鬼口中的内鬼就是趙青。隻是暫想不通,風烈求的是命,趙青求的是什麼?
“調虎離山?大人的意思是我們都被耍了?”巡衙令被她點撥,突然豁然開朗:“兇手是故意在這邊殺人的,然後借着趙青的手把案子捅出去,就是為了引來所有人的注意,把大家都困在這個局裡,以至于沒有人會注意另一頭的動靜!
如此說來,我們費盡心力豈不是破了個假案子?真正的殺人案是在平山城!”
巡衙令吓壞了,“啧啧”歎兩聲:“狡兔三窟,這兇手也太狡猾了吧!怪不得是他鬼陰,其他人哪有這樣的能力和心思?大人這次怕是遇上對手了。”
“不對啊大人,兇手既然費心布置了這麼多,又為何要刻意留下兩封信,讓我們知道中計了?按輔城的說法,今夜才是他大功告成的時候,他這樣不是在拆自己的局嗎?我不明白。”冷山月抓了抓頭發,疑惑看着花不殺。
花不殺想起她趕到忘川河畔的時候,在白面鬼身旁看見了一道一閃而逝的流光,那分明也是一隻鬼。誰說涉案的隻有一隻鬼呢?
古人雲,知人知面不知心。花不殺會心一笑,道:“不必疑惑,他既然引我去平山城,自然有他想讓我看見的東西。反正這趟平山行是去定了,他懷的什麼心思去了自然知道。”
她吩咐巡衙令:“備些薄餅果子,用包袱裝好,甜食為宜。我不在的時間,這邊的事就交給你,有情況再告訴我。”
“是,大人。”巡衙令樂呵呵下去準備東西。過了片刻,拎了個包袱回來。
花不殺将包袱遞給阿契,讓他路上吃點東西填填肚子。
他們三人從巡衙司出發,禦風向高空飛去。眼下太陽快要正當頭,估摸着到達平山城将是夜初之時。
……
紅月,将夜空染成深紅色。天上沒有星,沒有雲。
夜幕初臨,行人早散,街上隻搖着幾盞燈籠,滿目蕭條,連樹葉的聲響都異常清晰。
屋檐上,兩團黑影纏鬥,争奪着一個球狀的東西。打鬥中不知是誰的腿踢到了那個物體,那物順着屋頂的斜坡滾下去,砸在地上。一圈液體從它周圍滲漏出來,是顆人頭。
兩隻貓見食物跑了,從屋檐上追下來,咬中人頭正要撕扯,突然聞見一股異香。
那香随怪風漫得到處都是,侵染之處的房屋、草木、路石,底部紛紛往外滲出液體,将整個地面塗抹成紅色。
兩隻貓弓起背,炸着毛,不知在街道盡頭瞧見了什麼。突然它們猛叫一聲,向兩側彈開了去,嗖嗖竄出去一段距離,隻差踩出火星。
“哒……哒……”
香雲裡隐約有個影子移動,一陣緩慢的腳步聲傳來。
“哒……哒……”
“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