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鬼在空中看着這一幕,饒有趣味地笑了幾聲,“大人還是這般性情,這才幾日不見啊,便這般想念了麼?”
山飛夜頭也沒擡,繼續傳送靈力。
“大人如此入迷,是不肯理我了麼?幾日不見,便與我生分了,你這樣可不好。大家好歹共事多年,雖然我讨厭你,很想殺了你,但是見面了打個招呼我還是願意的。你要再不理我,我可生氣了。”
山飛夜無心沒有理會白面鬼,白面鬼臉上有些不悅了,他皺了皺眉,撇撇嘴。
“大人這般瞧不起我麼?連打聲招呼都不肯麼?好啊,你如此傲慢無禮,便别怪我不顧往日情分了。”
他一揮逸羽扇,空中便凝結許多冰刃,如雪花密密麻麻包圍了山飛夜。
“你素來瞧不起我,我現在也饒你不得。你不是最愛她麼?那你們就一起去死吧。”
冰刃在空中快速收緊,形成一個巨大的冰陣。突然如三千星子墜落,徑直射了過去。
山飛夜撐起一道光屏,将冰刃攔截在外,他低頭沉吻,無暇參戰。白面鬼卻不饒他,蓄力發出一道白光,猛然擊在光屏之上,将它擊碎。
冰刃向裡殺去,卻在要刺穿皮肉的最後關頭,一道紅光凝結成一把巨傘,将冰刃全都逼回了半空。白面鬼操控冰刃化成一柄尖槍,刺向傘面。
“山飛夜,我倒要看你還能強撐到幾時!”
尖槍寒光凝聚,渾身閃亮如一道驚雷,猛地刺向傘面。兩種巨大的力量相撞,爆射出無數猶如靈蛇舞動般的逸散電流,一時間整個洞廳都被力量波及顫動起來。
白面鬼隐在光芒之後,持着匕首迎風刺下。匕首紮破傘面,他再用力一劃,傘面便裂開一條長縫。
“你也不過如此!再心高氣傲,我也要讓你甘心臣服!”白面鬼笑得面容扭曲,像頭獅子猛然撲向獵物。
卻見傘下飛出一顆光球,冷山月被其包裹,離開戰場,飛向花不殺身邊。
山飛夜握住傘柄,将傘面收縮成正常大小。白面鬼還沒反應過來,攻歧劍便從傘下竄出,直射他的腦門。
白面鬼迅速一掌擊在傘上,借力彈開幾丈,匕首再次化為扇面,用力一揮,打偏了攻歧。
“你竟偷襲!”白面鬼額間冷汗直冒,還沒從驚吓中緩過神來。
“隻許你趁火打劫,不許我順勢而為?偷襲?這話竟是從你這種無賴口中說出,可笑至極! ”
山飛夜轉動傘柄,一層血液便從傘面脫離,凝結成鎖鍊将尖槍鎖住。他再發出力道,血鍊和尖槍瞬間炸毀,化為虛無。
山飛夜和白面鬼打得激烈,另一邊商雪、長魚也同玥召鬥得火熱。
冷山月經山飛夜療愈,傷口基本愈合,靈力也恢複許多。她将花不殺和商決放在一起,設下結界以防被波及。
“阿月……你……你怎麼樣……”花不殺靠在石壁上,休息許久,勉強可以說話。
“大人放心,我的傷差不多好了,你先在這呆着,我去幫他們。”
冷山月轉身飛向玥召,白罹先行一步從她上方刺下。商雪從她側面殺來,玥召陷入雙劍夾擊的危險之地。
“阿召!收手吧!”長魚淚眼模糊。
危急關頭,玥召忽然轉換方位,閃至長魚身前,接連兩掌将他擊倒在地。
玥召周身邪風驟起,吹得她長發劈頭蓋臉。隻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透過發簾射出寒光,令人心悸。
現在的她已經毫無意識,全然是一具殺人傀儡。在白面鬼和逸羽扇的操控下,她的動作變得迅捷無比,肉眼根本來不及捕捉,他們再也制服不了她。
頭頂上方傳來一陣嗚嗚咽咽的叫聲,聚集在洞頂的怨靈突然躁動起來。原本安靜下來的屍群也蠢蠢欲動,再次向他們靠近。洞口處越來越多的屍體湧現出來,挂在空中的屍體也突然墜地,從四周将他們包圍。
洞廳内邪氣四起。白面鬼揮動逸羽扇,怨氣飄出扇外,猶如長蛇鑽進屍群和怨靈中間。他們突然像是覺醒過來,雙眼赤紅,變得暴戾。
烈焰蛛破肉而出,如血液流淌,在地上聚集成一片紅海。
最終的決戰才剛剛開始。
“白無傷!你想幹什麼!”山飛夜沖他大吼。
白無傷道:“大人,你這是怕了嗎?原來你也會有害怕的時候啊,是因為她嗎?我從前竟不知原來你也是個情種啊,不過可惜了,我這人就愛幹棒打鴛鴦的壞事,你可要護好她了,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卑鄙!你偷盜我扇,傷我在意之人,我定要将你挫骨揚灰!”
白面鬼笑得後仰,“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我的手段你也知道,我可是言出必行的表率,說要殺你,就不會有一絲猶豫。”
白面鬼一抛折扇,那扇子立刻變作一顆流星墜向山飛夜,等落到他的頭頂時,已化成一顆巨大火球。
山飛夜隻得祭出紅傘,在他頭頂化成屏障。他努力維持,但逸羽扇超脫凡品,它的力量原本便不是他能掌控的,便徹底沒有了反勝的機會。
“山飛夜,量你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翻天!你注定是一個失敗者,注定要死在我手裡!”
白面鬼突然發力,火球便在山飛夜頭頂炸開,爆成漫天火光。
巨大的爆破力順着手臂直擊五髒六腑,七經八脈皆在震顫。隻感覺血液突然沸騰,在血管裡奔湧,快要擠破皮肉噴湧出來。
山飛夜落地,踉跄幾步才好不容易站穩,突然又一口鮮血噴了出去。他運轉氣息,卻忽的一皺眉頭,腹内的蛛毒又開始發作了。
雖然在替冷山月吸完毒後,他便将大部分毒素排出體外,但蛛毒始終無法全消,現在趁他受傷又卷土重來。山飛夜暗中調息,可卻壓制不下,連連嘔血。
“你現在求饒我還可能放過你,要不要跪下來求我啊?我知道大人向來孤傲,自然是甯死不屈的,可如果我以冷山月的性命要挾呢?我若殺她你會心痛吧?是要她還是要面子,你可要想好了呀。”
白面鬼的笑聲從上方傳來,山飛夜已經沒有心力去管他,視線轉向冷山月那邊,見她捂着胸口,口吐鮮血,心猛地一緊。
三人與玥召大戰以來,一直處于下風,他們皆已重傷。生死關頭,玥召又發起了進攻。
“山月,小心!”
山飛夜飛身過去,卻撞上一道屏障。
“白無傷,放我出去!”
“你向我求饒,我就放過她,你跪下來求我啊。”
山飛夜雙眼脹紅,掌風如電迅猛一掌擊在光屏上,力量卻瞬間被它吞噬幹淨。
“不用白費力氣了,以你現在的實力是破不了陣的,你還是乖乖求饒吧,不然玥召可要殺死她了!”
山飛夜看着那處,隻見玥召飛起數丈從空中狠劈下一掌。她身子似一顆流彈,狠狠朝着三人中間砸了過去。
“不要!”
山飛夜目眦欲裂,他強行催化,将全身力量在瞬間釋放出去,生生将光屏切開一道口子。他雙手用力撕扯,小口變成長縫,大半個身子鑽了出來,卻在這時又噴出血去,身形一滞。
他的身體原本承受不了極限力量的爆發,強行所為,終于傷及根本。蛛毒也趁他體虛迅速蔓延,終于傳達至身體各處,隻覺得全身如被火焰炙烤。
山飛夜強忍住焚心之痛,向她沖去。
卻終究還是白面鬼手快一步,先行制止了玥召的攻擊,從她手下救出冷山月,再一下将她脖頸握在了手中。
白面鬼道:“别過來,你要再走一步,她必死無疑!”
“山月!”
山飛夜伸出的雙手顫抖地停在空中,看着她痛苦掙紮的模樣,終于還是沒忍住滾落淚珠。
“山月,山月!”花不殺在遠處大吼着,她也無能為力。
白面鬼道:“她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間,大人,你可要考慮清楚,要不要向我求饒啊?”
山飛夜眼眸朦胧,終于服軟下來,低聲道:“我求你。”
“什麼,大聲點兒,我可沒聽清。”
山飛夜大吼一聲:“我求你!”
“求我什麼?”
“求你放過山月!”
“隻是說幾個字可沒有誠意,我要你跪下來求我!”
白面鬼冷眼凝視山飛夜,居高臨下睨視着。手中死死攥着冷山月頸項,讓她整張臉變成了深紫色。
白面鬼對冷山月道:“你看他,連跪下求我都辦不到,口口聲聲說在意你,全是屁話!你現在看清他的面目了吧,他鐵石心腸的一隻鬼,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個人?還用情至深?你被他騙了!”
山飛夜無心争辯,像個沒有意識的木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他雙手伏在地面,頭磕在地上,無比誠心。
“我求你放過她!我求你!我求你!我求你了!”
山飛夜連磕了三下,把額頭磕得出血。
白面鬼道:“喲,我竟看走了眼,原來你也會真的喜歡一個人啊?哈哈哈哈,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原來我們冷血的大人也會有弱點啊。原來不是你不心軟,是你隻對她心軟啊,情種,當真是情種!”
“你現在可以放過她了吧?”
白面鬼讪笑道:“哈哈哈哈,放過?怎麼可能,你跪下求我,我就要放過她嗎?我可沒說我要說話算數。”
“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不欺人隻欺鬼,不欺旁人,隻欺你山飛夜!”
突覺後背發涼,下一秒一個冰冷的物件刺破山飛夜的皮膚,溫熱的液體随之流淌下來。白面鬼暗放冷劍,他竟絲毫不查。
山飛夜站了起來,雙手用力握緊,那短劍便逼出體外,碎成數段。
他怒道:“白無傷!我要你的命!”
攻歧劍憑空出現,山飛夜握住劍柄,身形立即化作一道虛影,轉瞬出現在白面鬼身前,長劍直指他身軀,破風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