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縷黑線被路名弄丢了,沒有對比,他得不到半點結論性的東西。關于這一點,那個沒素質、沒頭腦的家夥理所當然地把一切推給那條蛇。雖然那的确是一條很有價值的蛇,但未知的黑線也很誘人。
宋何正第一次後悔讓路名獨自出去探路。早知道外面的世界這麼精彩,他就該跟着去!
“……那個應該是我的頭發。”女孩小聲說,她不敢看殺氣騰騰的路名,對長相清秀、氣質溫和的宋何正印象不錯,“走到那兒的時候,隊伍裡有幾個叔叔突然變得很生氣,猴子打跑了就拿槍柄打其他人,我頭發長,被揪過好幾次。”
“他們為什麼打你?”路名不理解。
女孩兒搖頭,她也不知道,“不隻是我,還有其他幾個人,有個阿姨甚至和他們打起來了。”
可以想象,當時的情況一定非常混亂。路名心有戚戚。虧她當時還有點羨慕餘震行動迅速,現在看來,大家都不好過。
“紅顔猴群居,攻擊性強,會将帶有劇毒的果子投擲給敵人,以人類的身體為養料,為植物傳播種子。按照人類的性格判斷,它們瑕疵必報,非常記仇。被一大群紅顔猴圍攻,那些人心跳加速,血液循環跟不上,大腦的确會出現問題。”宋何正冷聲解釋道。他低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手腕的光腦,沒有點開。
這是……熱血上頭了?路名用僅剩的一點知識理解這段話。距離她此生知識巅峰——某大型考試,已經過去近十年,她隻記得零星一點生物知識。
“他們生病了?”此話一出,兩人刷刷看向女生。
路名心裡哎呦一聲,有點高興。這姑娘讀過書,意味着無證民居的确有上學渠道,她就有機會在辦理居住證後想辦法重新上學,學習是苦差事,但畢業後她可以再次實現躺平人生。
“你不覺得他們是出現幻覺才表現異常的?”宋何正邊問邊打開光腦。
女生說話的聲音大了點,“他們隻打我們幾個。”
那挺慘的,路名對這個姑娘的遭遇深表同情,因為讀書的事,雖然姑娘不看她,她一直盯着人家的側臉瞅,這麼看,這姑娘長得真不錯。
“你叫什麼?”
“錢雲。”
“一起走吧。”宋何正關閉光腦,轉身收拾包。
路名一手撈起背包斜挎在肩上,一手拉住錢雲,一用力,将人拉出灌木叢。
“等一下。”路名一頓,三人同時往向路口。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龐大的桉樹樹冠下。白旗亭走不動了,氣喘籲籲蹲在地上休息,整個人恨不得埋在地裡,過了會兒,他起身往前走,一擡頭,看見三個定住的人定格在原地,神色警戒,有一瞬間懵逼。
“學長!”
親親熱熱的學長學弟重逢戲碼開始了。
“哎。”路名輕輕戳了戳錢雲的肩膀,對方靠過來,低頭看地,小心翼翼的樣子,“你知道餘震去哪兒了嗎?就那個射擊很準的男的,個頭很高,差不多二十來歲吧,臉看着很兇的。”
錢雲搖頭,聲音跟蚊子似的,“餘大哥把槍給别人,自己去勸架,沒走多久就和我們走散了。”
“你也是走散的?”
“我不是,我是跑出來的。”
宋何正瞥一眼站在旁邊低頭玩手、悄悄摸摸說話的兩個人,默默在心裡把兩個人痛罵一頓。沒看見他一句都說不上,好歹進來插一句,給他個開口的機會啊!自我介紹不會嗎?打招呼不會嗎?
他一睜眼全是小白巴拉巴拉說個不停的樣子,比這一路走來還累。
“喂!”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宋何正擡手大喝一聲,把三人吓一跳,“你們兩個怎麼回事,身為護衛隊的人,就站在這裡渾水摸魚嗎?你知道你們在這一天,我們要損失多少錢嗎!為什麼還不去探路,要我教你們嗎?”
路名用奇怪的眼神看一眼宋何正,這人有病吧?腦子壞了嗎?白旗亭跟他們的方向完全相反,還探什麼路?
“我們現在就去。”一天三萬的牛馬路名火速低頭,拉着錢雲就走。
宋何正松了口氣,轉過笑臉來,“小白,這座泰林比我們之前和老師來的更加危險了,而且物種出現了新的變化,我找到了新的……”
“我們接下來往哪邊走?”剛走幾步,路名又折回來,看了看兩個人,直接硬插話。
宋何正心頭一窒,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不用探路,我來帶路。學長,我們邊走邊說,張俞鎮他們就在前面休息。”白旗亭側身邁出一步,和宋何正并肩向前。
路名和錢雲跟在後面。
她發現錢雲很怕白旗亭,隻敢走在宋何正後面,頭也不擡,全程盯着宋何正的腳後跟走路。
宋何正往後瞥一眼,看見路名對身後的錢雲嬉皮笑臉的樣子,頓時覺得一股郁氣堵在胸口。這家夥怎麼這麼開心,有什麼事值得她這麼開心?
收回視線,宋何正決定忽視路名。他斟酌着開口問:“小白,你的數據采集順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