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狀,忙拉住月劍:“不、不打了?”
趙停雲回頭一瞥,隻說:“下次望你能使出自己的劍招,而不是……”
後面的話他沒說下去,衣袂一振,人已如影飛掠而去。
終于結束了!
簡流光洩了氣,渾身酸疼,爬到一棵樹下癱倚着,預備等緩過勁兒了再回住所。
月劍變回安安分分的模樣,靜靜躺在他手中,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他舉起劍晃了晃,威脅道:“以後我讓你往東,你就不準往西,聽見沒?再不聽話我就把你扔了。”
劍身微光一閃,回應般輕輕顫鳴了一聲。
正打量着月劍,忽覺頭頂一涼,一抹白影自上而下探了過來!
那張臉倒懸在他眼前,近得能看清睫毛:“它是江行月的劍,自然不會聽你的話——盡管你有那妖女的血脈。”
他吓得渾身一哆嗦,差點又滾出去:“你怎麼神出鬼沒的!”
南逐鹿從樹上翻躍下來,輕巧地落在他面前。
她接着說:“它剛才使出了江行月的殺招‘斬星’,不過因為你沒操縱它,它飛得橫七扭八的。”
怪不得打鬥時趙停雲屢次怔住,原來是看到了故人之劍姿。
南逐鹿又問:“剛才你的靈力了得,怎麼甄試時不用出來?藏鋒?”
簡流光一怔——她竟不知隻有月劍能牽引出他的靈力。
也是,浩渺閣再怎麼神通廣大也是人,怎會懂得鬼與傀族運轉靈力的那點古怪門道。
他舒了口氣,學南逐鹿的樣子開價:“想知道為什麼?八十萬兩銀子。”
南逐鹿輕笑一聲:“以後記得報個大點的數,這價錢,我浩渺閣還真付得起。”
“……”他要仇富了。
簡流光忽然後知後覺,她知道這柄木劍是趙停雲為月劍拟的僞裝!
那她也知道他學逍遙劍法的事了?
南逐鹿一眼看穿他的想法:“放心,我不會告訴劉巽貞的。”
簡流光:“你有這麼好心?”
南逐鹿反問:“甄試上是誰幫了你?”
他面無表情:“多虧了你的出手相助,以及浩渺閣的‘大肆宣傳’,現在他們都說我是你養的小白臉。”
“他們高看你就罷了,竟然敢低看我。”南逐鹿沉思片刻,“你沒有偷着樂吧?”
簡流光:“……”
南逐鹿又說:“放心,這個謠言很快就會不攻自破了。”
“真的?”
“嗯。”
南逐鹿沒細說,他也懶得問,不過心情好了不少:“你專程來找我說這個的?”
“不是,”她頓了頓,“我們之前約定過,你如果進了奚山,我會送你一個答案。”
是有這回事。她說那答案是有關皇長子的。
簡流光來了精神,噌得坐直了身子:“小閣主請講!”
南逐鹿抱膝蹲在他面前,認真盯着他的眼睛:“這個消息很重要,你一定要聽好了。”
簡流光揪起自己的耳朵:“嗯,我準備好了。”
南逐鹿:“靖帝與婉妃的第一個孩子、大焉第一位皇嗣、皇長子殿下他……”
“怎麼了?”
“是個女孩。”
“什、什麼?”簡流光不敢置信,“我好像聽岔了,你再說一遍?”
“皇長子其實是小公主。”她頓了頓,“别往下看!”
“……對不起。”
可他明明就是男的!
簡流光擡起頭,心情複雜:“皇長子怎麼可能是女孩,我可是……”
“可是什麼?”
“……沒什麼。”
他可是親眼見過婉妃和皇長子的!
他不死心:“你們打聽岔了吧?”
南逐鹿意味深長:“這件事是靖帝親自告知浩渺閣的。”
他一愣。
南逐鹿說:“靖帝久候婉妃誕嗣,好借此機會接她入宮,誰料生出來的卻是個女孩。隻好稱其為皇子,使其女扮男裝,以瞞世人。”
這一瞞,瞞到了“皇長子”失蹤那年。
因為真相無法公開,尋人不利,靖帝不得已找上了浩渺閣,吐露真相并托其暗中尋人,隻可惜至今仍了無音訊。
簡流光聽後,又憶及曾經雲外坡的事,忙問:“‘皇長子’沒有離魂之症?”
南逐鹿答:“沒有。”
如果皇長子是個體魄健康的女孩……
那他曾經所見、如今所寄身的孩子又是誰?
一團亂麻。
南逐鹿見他深受打擊的模樣,輕勾起一抹笑:“比起皇長子,你倒不如說自己是江行月的孩子,更叫人信服些。”
“等等,你知道這件事,為什麼不早說?”簡流光總算敏銳了一回,“你故意騙我進奚山?”
南逐鹿無辜道:“你當時隻問我如何入宮,又沒問我皇長子的身世。”
……還真是。
但她肯定是故意的!
他不由得疑心起來:“這件事不會是你編的吧?”
她聳聳肩:“信不信由你,大不了六年後的祈仙會上,你親自去找靖帝問個清楚——反正你現在也出不去奚山了。”
“……我會的。”簡流光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