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腦袋上紋着紋身的光頭,大約三四十歲的樣子,他赤裸着上身,下身穿着一件非常寬松的登山褲,腳踝部分似乎用繃帶纏緊了。整體散發出來一種不三不四亡命之徒的氣質。
“我滴個乖乖,這怎麼還有個暴露狂啊。”葉箐在後面低聲吐槽。而與此同時,陳旗涵觀察到站在她旁邊的棒球帽和周臣安都皺了眉頭,一臉的陰沉。
從這個表情她敢确定,他們兩個和光頭認識。
那個光頭緩緩開口,嘶啞的聲音在這黑暗中十分刺耳:“你們知道嗎?之前在開會的時候,我和人打賭,說你們不會在前三晚喪命,看來這個賭我是赢了,謝謝你們幫我賺錢。”
說完,那個光頭陰森森的笑了起來,那嗓子仿佛是多年抽煙的老煙嗓,笑得極其難聽,他笑了幾聲,便又說道:“但是我又下了賭注,賭你們活不過五晚,現在是第四晚了吧?所以我們要怎麼做呢……”
語畢,他咧着嘴,冷冰冰的看着他們。
沒有人說話,甚至連呼吸聲在這一刻都減慢到聽不見了。黑暗的隧道中連一絲風都沒有,隻有無窮無盡的血腥腐臭刺激着每個人的鼻子和大腦。
就這麼過了許久,棒球帽緩緩開口:“你跟着他這麼多年,他身邊的人是什麼下場你都看在眼裡。為什麼到現在你還要給他賣命。”
“呵呵……”對方扯着嗓子笑了,“我也沒辦法,我無法選擇了,就如同我當年被賣到他的手裡一樣,一切都是命罷了。”
他從腰間抽出一個匕首,在手中把玩着:“我有我的命,你也有你的命,如果當年你聽你姐的話,老老實實出國留學,不卷入這些鬥争,你的人生也會相對平順許多。在這個世界上我們都是一樣的,誰也不比誰高貴,所有人都是肉塊做的,爛命一條罷了。”
陳旗涵轉頭去看棒球帽的臉,黑暗中他的臉看不出來任何表情。
那光頭張開嘴,用舌頭舔了一下刀尖,刀刺破皮膚,血液順着刀刃向下流淌。他把匕首拿到眼前,滿意的笑了一下,突然猛地把匕首向他們甩過來。緊接着,他把燈吹滅,整個人飛速後退,躲到暗處陰影裡。
“免費送你們一個武器,不用謝我,祝你們好運。”
随後他發出了一連串的沙啞笑聲。在那笑聲中,匕首劃破黑暗,直沖棒球帽眉心奔去,棒球帽側身一躲,那刀貼着他的耳朵飛到後面分岔口中間的地面上。
隻聽叮咚一聲,匕首上面的血迹粘到了地上,緊接着,他們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騷動,陳旗涵回頭看去,隻見後面本來靜止的屍體突然開始顫動了,它們如同看到了食物的蝗蟲一樣,成群結隊争先恐後的向着前方湧了過去。
葉箐一拍大腿:“不好!快撤!”
但就在他們剛要擡腳逃離的時候,所有人卻又驚訝的發現,那群屍塊居然停住了。他們僅僅湧到匕首的位置就戛然而止。
“是血!”陳旗涵瞬間明白過來,“有血的地方他們才會行動,沒有血的地方他們沒有辦法踏入的!”
她一邊說,一邊覺得自己的鼻子裡面有鼻涕,估計是因為昨晚淋雨受涼感冒了,便吸了兩下,想不動聲色把鼻涕吸回去,但一連吸了好幾次,還是有一部分鼻涕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陳旗涵擡手摸了一下,手感不對,低頭一看,手上都是紅色液體。
她流鼻血了。
霎那間,那群屍塊的臉龐都對準了陳旗涵。它們發出了極強的振動頻率,仿佛餓虎捕食一般,整群屍體碎塊每一個死去的細胞都在瘋狂的顫動,好似被電擊了一樣對着這幾個活人瘋狂撕咬過來。
陳旗涵見狀,猛地把自己的手指插進了鼻子裡,她睜大了眼睛,大吼一聲:“快跑!”
在這一瞬間,所有人再次撒腿狂奔,陳旗涵在跑的時候不停的摸自己的褲子兜,終于翻出來一塊皺皺巴巴的紙巾,把它代替手指塞到了鼻子裡。就在她塞好紙巾掏出木倉的一刹那,她感覺自己的木倉口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