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上的小插曲就算過去了。
嚴司放下車時臉上多了個卡通創口貼,讓他的帥氣裡多了幾分滑稽。
馮烈和嚴司放負責拿後備箱的幾大袋子零食,他倆自然就落在了最後面。
“哥,你這臉怎麼弄的。”馮烈發現問題。
嚴司放遙遙地望了跟左芊挽着胳膊走遠去的姜書茵一眼,不鹹不淡道:“被小貓抓了。”
“貓?”馮烈摸不着頭腦,“哪來的小貓?”
嚴司放再就不予回答了。
憨貨馮烈還真就以為是貓抓的了。
注意到嚴司放臉上創口貼的人可不止他一個,不管誰問一嘴,他都會認真告知說他哥的臉是小貓抓傷的。
别人聽過就算聽過了,隻有姜書茵得知自己被嚴司放說成小貓後恨不得再給嚴司放左臉也來上對稱的一道。
當然,她隻是想想。
那不小心抓傷的一道都夠讓她鬧心的了。嚴司放要是沖她發火也就算了,偏偏一點兒沒怪她,反而讓她想起這事就不那麼好受似的。
所以到頭來沒人知道嚴司放臉上到底是怎麼弄的。隻有姜書茵和嚴司放他們兩個知道。
姜書茵不說,嚴司放也沒說。難得的默契。跟他們小時候惹了禍一起撒謊時一樣默契。
左芊将時間算的剛好,到西站後他們取完票沒用上一會兒就排隊檢票進站了。
本來車上座位大家是沒坐在一起的,但遇到了附近願跟他們換位置的好心乘客,就這樣八個人占據了前後相鄰的兩個四連座。女生和男生剛好分開來了。
要在車上度過六個多小時,不僅吃的喝的備足了。還準備了娛樂項目,比如撲克牌,飛行棋之類的,但玩起來都太容易不由自主地打擾周邊乘客,隻好都放棄了。
形勢逐漸變為了男生們聚一堆玩手遊,女生們湊一起聽音樂和追劇。
差不多九點鐘的時候,姜書茵才将視線從唐佳蓓的平闆上挪回來,
去廁所前到書包裡拿紙巾順便查看手機她才發現有三個姜書蔓的未接來電和兩條老姜的留言。
由城實驗在不讓帶手機方面向來管的極嚴,大家的手機都是高考之後才有的。
人家都用着新手機,隻有姜書茵用着屏幕有裂痕的破二手機。正是臉皮薄的年紀,她的手機不願拿手裡,總是習慣放在書包裡。
她離開家前沒有跟方玉芹說,一定是家裡見她沒回去開始找她了。至于方玉芹為什麼沒親自找她,想都不用想,大女兒回家了,她有可以指使的心腹了。
姜書茵先是回複了老姜的留言,而後才起身去上廁所順便給姜書蔓回個電話。
她站起來的後,與她背靠背坐的嚴司放也站了起來,看那樣子也是要去洗手間。
他們就這樣一前一後的向着車廂尾部走去。
嚴司放先行到達,剛好洗手間裡沒人,他拉開門便進去了。
姜書茵本想站在那等,剛巧手機上又來了電話,她就直接點了接聽。
“都幾點了,你怎麼還沒回家?”電話接起來,姜書蔓的質問聲就傳進了她的耳朵。
“我今晚回不去。”姜書茵看着無盡夜色下車窗倒映出的自己說。
“剛畢業就放飛自我,都敢夜不歸宿了?知不知道媽很擔心你,你在哪?左芊家還是唐佳蓓家?”
姜書茵不漏痕迹的深吸口氣:“我早就跟她說過今晚上要坐火車出發跟朋友一起看海的,是她自己忘了。”
“是麼?”姜書蔓繼續說着,“誰讓你跟她吵嘴了,她就以為你離家出走了。再說你怎麼能跟媽吵嘴呢,你......”
“你打電話就是來教訓我的?”
“你什麼時候回來?”姜書蔓轉而問。
姜書茵:“後天晚上就回。”
“那剛好,我等到你回來再走。”
反常,太反常了。姜書蔓等她回去做什麼。
姜書茵想了想說:“随便你。”
“在外面注意安全。”
“知道了。先挂了,”姜書茵聽到廁所那邊門響,有些着急過去,連語氣都跟着急促了起來,“别忘記幫我喂葫蘆。”
“它是隻烏龜,兩天不吃東西餓不死。”
“天氣越來越熱了,它的胃口會很好,容易餓的。你懂什麼啊真的是。”
姜書蔓冷哼道:“你語氣好點,小心我把它從樓上扔下去。”
姜書茵邊邁步到廁所邊說:“你要是敢欺負它,我回去後你就廢了。”
從廁所剛出來的嚴司放剛好看到姜書茵用一副恐吓的樣子在講電話。
“你就廢了”這種話從這個還帶着奶膘的女孩子嘴裡說出來讓他覺得很搞笑,明明長着張甜妹的臉,說出來的話卻總是那麼铿锵有力,猝不及防就能給人撞個跟頭。
就是她跟她姐多說了兩句的緣故,讓姜書茵沒能成功搶到廁所,剛好被一帶着小朋友的老人給截胡了。她隻好再次站在外面等。
嚴司放雙手還沾着水,他端着肩膀停定在姜書茵身旁,一臉的難以相信:“你不會是離家出走的吧?”
一聽這話,姜書茵就知廁所的隔音不怎麼樣。而“離家出走”是被觸發的關鍵詞,姜書茵一下子又想起小時候她總是嚷着離家出走的事,甚至有那麼一次在嚴司放的幫助下還真出走成功了。那是她面對方玉芹不公平對待的抗争,要不是他倆主動回去,家裡真的到了要報警的程度。
至于那一次兩個小家夥去了哪裡,隻有他們知道。大人們也無從知曉。
真是該死啊,怎麼老是能想起小時候的事。姜書茵明白是嚴司放回來的連鎖反應,她靠在車廂闆上不耐煩地看了嚴司放一眼:“關你什麼事。”
嚴司放縮了下肩膀:“好兇啊你。”
第三次了。
第三次說她兇了。
姜書茵瞅了瞅她身旁笑的很欠揍的男生,沒好氣地說:”上完廁所還不回去?”
“你說的葫蘆,是我們小時候一起養過的那隻烏龜嗎?”
嚴司放聲音并不大,但足夠他們倆聽清了。
“是,”姜書茵直言不諱,“那又怎麼了。”
嚴司放嘴角扯起了很大的弧度,眼睛都跟着亮起來了:“它竟然還活着。”
姜書茵不知道這小子在興奮個什麼勁兒,她說:“烏龜很能活的,有點常識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