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日出時分。
原本就不太安靜的周遭開始更加喧嘩起來。
這些聚着的人等了許久,等來了最關鍵的兩三分鐘。
長這麼大,還從沒這樣專門花時間和精力等待過日出。日出的美麗景象,在作文裡見過,在電視裡見過,真輪到自己身臨其境,全是激動心情。姜書茵站在嚴司放和馮烈中間與在場的人一樣遠眺,等着那顆紅彤彤的球體從海平面上被托起。
為了記錄海邊日出,嚴司放甚至帶了長焦,用鏡頭精準捕捉到了整個過程中更深層次的美好。
外套給了姜書茵的馮烈隻在最開始時感到有些涼飕飕,後來就完全忘了自己穿的單薄這件事。
他舉起手機轉了個身跟旁邊倆人說:“咱三來張遊客照,打個卡。”
他根本不是提議,隻是單純通知。姜書茵還沒等準備好,就見馮烈按了拍攝鍵。她立馬起急:“給我看看。”
馮烈大大咧咧把手機一收:“我覺得挺好的。”
姜書茵伸出了手:“你給不給我?”
太多個這樣的緻命時刻在腦裡閃回,馮烈屈服于痛覺神經的提醒,忙給手機:“給給給,你掐人能不能不要這麼疼。”
“......”姜書茵說,“我還沒掐呢。”
馮烈:“你都給我整出後遺症了。”
姜書茵被氣笑了,她邊查看手機邊說:“以後再也不掐你了。”
“這可是你說的。”
聽他們鬧,嚴司放忍不住道:“馮烈你這是被她收拾了多少次啊。”
“數不過來,”馮烈擺手,“根本數不過來。三年了,不管怎麼竄座位我倆都始終坐前後桌,我一直都在她伸手能掐到的範圍内,我可不容易了。”
姜書茵将手機還給馮烈:“再來一張。”
“剛才那張呢?你怎麼給删了?”拿回手機的馮烈說。
“給我拍的眼睛都沒睜開,”姜書茵邊說邊整理頭發,“重新拍。”
馮烈撇嘴:“你那眼睛就算睜不開也比我們的大啊。”
“快,點。”姜書茵冷聲道。
馮烈嘟囔:“女生真麻煩。”
就這樣,他們三個重新站進鏡頭裡。
馮烈在整體布局的左下角,他彎曲膝蓋以便不擋到站在中間的姜書茵,右上角是些許彎腰擠進鏡頭的嚴司放。
今天姜書茵的長發難得沒披散着,而是紮到一側編成辮子搭在胸前。這款海邊度假風的發型還是姚安琪教唐佳蓓時她順便看會的。
主要是起了大早沒時間洗頭,這樣梳起來就還能挺一天。嚴司放擠進鏡頭時向着她的腦袋無限貼近的時候,她下意識的躲了一下。
太親密了,剛才那個距離。
照片發出去又該有不明真相的吃瓜群衆瞎起哄了。
昨天在唐佳蓓和姚安琪發的照片底下評論裡就有問他們海邊大合照蹲在她前面的那個男生是誰。已有同學就自動腦補為嚴司放跟她關系不一般。
這個不一般裡多少沾上點不清不楚的男女關系。
嚴司放自然是看不到那些評論的,但她能看到,應該适當避嫌才對。
更何況人家還有女朋友,照片流出去被誤會那多不好。
哪怕他們小時候就要好,但現在他們已經長大了。
别說是離開幾年後回來的嚴司放,當時在小區裡跟她一起長大的孩子,後來也都不那麼親密了。
大家要麼上了不同學校,要麼進了不同班級,交集少之又少。哪怕偶爾在學校裡或者補習班碰見也都說不上什麼話。對彼此的了解不過是偶爾從爸媽嘴裡聽說誰家的誰成績好了壞了得了什麼獎了又惹了什麼禍了。
僅此而已。
“不用離這麼近。”姜書茵側頭說。
嚴司放:“那我人就在鏡頭外了。”
“你倆還拍不拍了,”馮烈控訴着,“我手都舉酸了。”
姜書茵稍微挪開雙腳将身子下壓後,她的頭就不至于跟嚴司放的臉緊挨着了。她露出标準甜美笑容看鏡頭,卻在用要吃人的語氣壓着嗓子發号施令:“拍吧。”
連着拍了好幾張才算結束這累人的遊客照環節。馮烈和嚴司放完全沒要求,都是看姜書茵是否滿意。
直到她點了頭,馮烈如釋重負:“再也不想跟女生拍照了。”
姜書茵:“閉嘴。”
這光景,太陽已完全出來了。
看日出的人群開始有了要散去的迹象。停在他們前面的人離開後,他們的視角就更豁然開朗了,趕忙抓緊時間補拍照片。
馮烈和姜書茵都是用手機拍攝,拍完後就可以直接發群裡。海邊日出景象的照片還有他們三個看日出代表隊的合照扔進群後,并未及時炸出任何水花。
不用猜都知道,那幾個人還都在夢鄉。
姜書茵把她費了老大勁找角度拍的那張指尖旭日發進了朋友圈。
這是她來到連洋後發的第一條朋友圈。
昨晚唐佳蓓,左芊和姚安琪她們都發了在海邊的套組照片。她們的朋友圈過于雷同,有人發了姜書茵想着就沒必要再發相似度過于大的内容。
昨天看了海邊夕陽,今早看了海邊日出。在姜書茵看來,此行不管有多少意外,到現在都已圓滿了。
她剛發完狀态,就聽馮烈問她:“我哥呢?”
姜書茵:“找不到你哥怎麼老問我。”昨天也是。
馮烈:“我不問你問誰,今天就我們仨來了。”
也對,姜書茵愣了愣,而後跟馮烈一起轉着身子找尋嚴司放身影。
姜書茵:“他可能是去哪找角度拍照了。”
馮烈:“應該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