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閣廂房内。
一個健壯的男子剛結束完工作,累得癱倒在地上。他轉頭對另一個稍顯清秀的男子說:“妹,等下換你來,我實在是沒力氣了。”
原來近日京城中名聲大躁的采花兄弟,竟是一對兄妹。
花月看着自己兄長精疲力竭、兩股戰戰的模樣,笑道:“可是剛才那位客官指名要你,小妹我也無可奈何呀。”
她假作愁态時,長眉一蹙,連那身清隽的書生袍也無法遮掩面容的嬌俏,活生生一個粉面郎。
她的兄長花辰是力可抗鼎的體修,筋肉結實,粗眉濃髯,英姿勃發。
不過經過幾輪苦戰,倒也不太勃了。如今面目虛白,渾身浮汗。
“妹啊,你說我們都做這麼久了,為何還沒有人愛上我們。你偷看過的那個法子,真是這麼修的?”
花月皺眉道:“我跟幾個親近的朋友打聽過,無情道确實是這麼修的。等凡人與我們結出紅線,我們再把他們殺了。然後,我們兄妹倆就能成仙了。”
可是他們前前後後工作了這麼久,死心塌地追随他們的人不少,卻沒有一個人真正愛上他們。
難道有哪裡還沒做到位?
不可能啊,之前那些人,個個都纏着他們兄妹倆的肩,一邊拍打一邊大叫“好哥哥,你要把我弄死了!”“啊啊,饒命哩,饒命哩!”。
要死要活的,這難道不是愛嗎?
在他們兄妹倆走的時候,還依依不舍的,死活不肯放手,花月險些被肚兜捂死。還好花辰力氣大,把她拽了出來,可是襪子還是丢了一隻。
這就是愛的占有欲吧!
思來想去,花月總結出一個原因。
“一定是我們太客氣了,以後我們要更強硬些。我聽說女子都喜歡這一款,越沒禮貌,越粗魯,她們就越尖叫。”
花辰愣了愣:“啊,真的?妹,那你也喜歡這樣的?”
見花月搖頭,花辰便不再忍耐心中不滿,捏起青紫的恐怖肌肉,哼道:“以後要是誰敢欺負我妹,我第一個不同意!”
談話間,又有一個客人要進來了。花月再三告誡自己哥哥一定要強硬,要冷酷,随後便起身到後面洗手去了。
謝離因進去後險些被一股迎面而來的氣浪掀飛面具。他将身一躲,一下就鑽到那個壯漢身後去了。
壯漢冷酷地叼着一朵從樓下取來的花,言辭強硬:“把你衣服脫了。”
脫衣服?
謝離因愣了一下,仔細打量面前的修士,确認他的确是之前與自己約定好的那人。“我來找你取藥草。一味混元藤,一味淨月蘿。”
這下花辰也想起來了,他确實與這遮頭遮臉的小子有個約定。對方教會他如何籠絡人心,而他會取來對方需要的靈草。
混元藤與淨月蘿隻生長在某些秘境中,尋常修士一般也取不來。而他花辰和花月,就恰恰不是尋常修士。
花辰卻并不打算履約。
他冷哼道:“你教的那些方法根本就沒有用,什麼在床上表現好,三從四德,恭良淑儉,我們已經試了,一個人也沒撈着!隻要紅線沒牽上,靈草我們也不會給你。”
謝離因可不相信這辦法沒用,因為他自己就是這麼做的。
“一定是你們自己哪裡做岔了,反要來怪我?今天我必須要拿到靈草!”
看見花辰鼓鼓囊囊的儲物袋,他知道靈草一定在裡面。謝離因根本懶得拖延,他還想早點回家睡覺呢。
“想強搶?那就先問過我這雙拳頭!”
花辰皮下像鼓起一頭猛虎,擡起崩山斷嶽的一掌就朝謝離因襲去。
“哥哥,我來助你!”
花月一聲大喝,甩出輕劍掠向謝離因腰間。
兄妹二人合力之擊,卻被驟然爆發的黑氣推開。花月摔到牆上嵌入一寸,花辰一口血噴在紅衣青年腳邊。
花辰看着青年身上的魔氣,駭道:“魔、魔修!”
而且是修為如此高的魔修,莫說是他和花月,就算來十個他,也難以在這魔修手下活命。
青年臉上的金面具被他的掌風震碎一角,露出紫黑的魔斑,映得眉間一點朱砂更豔。他輕笑道:“不是魔修,為何要找你要這等祛除魔氣的靈草呢?”
花月正被他制住,露出痛苦的表情。花辰随即叫道:“别傷害我妹妹!你想要混元藤和淨月蘿,我給你就是了!”
花辰解開儲物袋,裡面的東西讓謝離因眼前一亮。他舔着嘴唇,毫無廉恥地大笑:“原先我隻想要那兩味藥,現在我反悔了。你的東西都歸我了!”
謝離因剛抓到那隻儲物袋,在場三人便齊齊一晃,下一秒,地闆與牆壁悉數震塌。
他的面具折在一片廢墟裡。萬千魔氣由謝離因身上溢出,以他為中心,海浪般向四周席卷而去,扭曲空氣卷起破碎的瓦礫,發出刺耳尖嘯。
謝離因摸到眼角一點血,眼瞳間閃過怒意。
他破相了,而且東西還沒到手。
他真的非常非常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