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鴻隐隐覺得并沒有那麼簡單。他知道三百年後的修真界是什麼模樣。至少到那個時候,玄天宗還沒有輸。
李滄瀾與柳心的情絲仍在,他們還能成仙,隻有兩種可能。
一、情絲是真的。無論斬的是緣還是道侶,都符合仙界對飛升的要求。不過這樣的話,道祖就沒有必要來找自己了。
二、情絲是假的。玄天宗采取了一種更聰明更隐秘的做法,足以躲過仙界的審查。
要麼是仙界内部出了問題,要麼仙界與玄天宗都有問題。
無涯子見他陷入沉思,一副愁态,便道:“好徒兒,你操什麼心呐。上神與七君的态度你也看見了,說明天道站在我們這邊。”
他倒是開朗,嘿嘿一笑:“快跟為師說說,在你那時候,為師有多威風?”
衛鴻有些禮貌地低下眼。“您死了。”
“什麼?!”
這時候衛鴻突然又想起一件事,而且至關重要。
剛才走向青雲山大殿的那群合歡宗修士,似乎就有玉紅雪的師父,也就是那個跟自己師父百般牽扯的前任掌門,扶秋。
“您打算什麼時候給扶掌門寫婚書?”衛鴻眼見他師父臉色由赤紅轉成傻楞的白,誠懇道,“實在不行,由扶掌門給您寫也行,徒兒有急用。”
他就缺這最後一件信物了。
“可是為師跟扶秋不是那種關系。”
無涯子眉毛中間隆起一座山,他瞧見衛鴻顯然懷疑的目光,山隆得更高了。
“你們這些不孝徒孫,淨知道天天編排為師!真是荒唐!”
後來的青雲山确實流傳過一段故事。說的是無涯子求愛不成,痛失所愛後日日借酒澆愁,荒廢修為,最後才無奈歸西。
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告訴師父了。
他倆真沒什麼嗎?
衛鴻還在懷疑。他隐約記得這倆人還互換了遺物。等等,他們的遺物是什麼來着?
衛鴻脫口而出:“剜情珠不會是一個白骨模樣的圓珠吧?”
無涯子疑問道:“你見過?在哪兒見的?”
“原先一半在青雲山,一半在合歡宗。”
無涯子思索一會,驚喜揚眉道:“看來我們成功了,剜情珠被兩宗封印了。我與扶掌門商量的便是此事。”
“如果重新合起來...會怎麼樣?”
無涯子立刻便壓下眉頭,道:“仙界一直想将剜情珠毀去,如果剜情珠再度現世,恐怕會有大麻煩。真到了那個時候......這珠子恐怕就留不住了。”
衛鴻頓了一會。“那假設說,我将剜情珠藏在青雲山,會怎麼樣?”
無涯子看他一眼,确認這是假設。他突然擡頭看了一眼青雲山護山大陣,笑嘻嘻道:“徒兒呀,你覺得咱家罩子夠結實不?能不能擋住北鬥七君一擊?”
衛鴻誠實地搖了搖頭。主殺伐的北鬥七君,單個的戰力估計就足以橫掃修真界,更别說七個一起。
無涯子大驚大怒:“那還有什麼好假設的?!當然是搶在青雲山被一拳打穿之前,主動把珠子交出去!”
衛鴻狠狠被自己口水嗆了一下,搶救道:“那師父你們為何現在不直接交出去,還要分開兩處藏,一點記載都沒留下。”
他跟玉紅雪猜來猜去,查來查去,仍然一頭霧水。
無涯子狠狠掃他一眼,說:“不可能。扶秋怎麼想的為師不清楚,但為師肯定會告訴你們。雖然那時候為師不幸駕鶴西去,為師留下來的東西,你們可都翻過了沒有?”
衛鴻點點頭:“翻了。連您給扶掌門寫的情書都翻出來了,但确實沒有關于剜情珠的記載。”
他師父又在否認。衛鴻心中了然。
原來是單相思。
他為什麼突然覺得青雲山的人都有些可憐,唉。
無涯子道:“剜情珠至關重要,最好能留在修真界。若是不得已,交了便交了罷。”
這是幾位掌門共同商議後的決定,不過無涯子不希望青雲山被拍成一張紙。若是仙界強取,那就隻好棄珠保家。
“所以你是在哪裡看見了成型的剜情珠?”
無涯子說多了有些渴,他剛拿起酒葫蘆,還沒往嘴裡倒,衛鴻就讓他先停停,然後燦然一笑。
“師父,我把珠子放炎淵了。”
結果還是說晚了,酒已經噴出來了。
“你個逆——咳咳!”無涯子嗆個不停,臉色憋得跟葫蘆一樣紅。
“但目前隻有我一人知道。”衛鴻道。
他甚至都沒告訴向明。
現在隻要他能從溯光陣脫身,趕回青雲山,就不會出什麼問題。
結果衛鴻剛說完,剩下那半口酒也被無涯子噴了出來。
“師父,婚書真不寫嗎?”